婚礼前夕,苏晞的手机屏幕在厉承烬眼前闪了一下——江沉的名字跳出来:“你养我这么久,
该给我个名分了。”厉承烬压下暴怒,给了苏晞一场奢华婚礼。婚后,
他冷眼看着苏晞用他给的卡养着江沉,买豪车,租别墅。
直到江沉挑衅短信发到他手机:“你老婆真好。”厉承烬碾碎手机,笑了。
他买通医生切掉江沉双腿,用苏晞的卡买下江沉所有画作当燃料。
他捏着苏晞下巴:“你喂他吃的药,我也给你备好了。
”第一章电子请柬的柔光映在厉承烬脸上。他刚按下发送键,苏晞的手机就嗡地一震,
屏幕亮起。厉承烬的目光随意扫过,身体骤然僵住。屏幕顶端,那个名字像淬了毒的针,
狠狠扎进他的视网膜——江沉。信息内容只有一行字,
却带着**裸的占有和嘲弄:“你养我这么久,该给我个名分了。”空气凝固了。
厉承烬能听到自己血液在血管里奔突咆哮的声音,几乎要冲破耳膜。
捏着手机边缘的指关节瞬间绷紧,用力到泛白,细微的骨骼摩擦声在死寂的书房里清晰可闻。
一股冰冷的、裹挟着毁灭欲的暴怒从脚底直冲头顶,几乎要烧穿他的理智。
他猛地抬眼看向苏晞。她正坐在梳妆台前,背对着他,
对镜子里那张精心描画过的脸做最后的审视。柔和的灯光洒在她身上,
婚纱的缎面反射着珍珠般的光泽。她嘴角甚至还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那是沉浸在即将成为新娘喜悦中的弧度。这画面,此刻在厉承烬眼中,只剩下刺目的虚伪。
“在看什么?”苏晞似乎察觉到了身后过于沉重的注视,微微侧过脸,随口问了一句。
她的声音带着一点娇慵,尾音轻轻上扬,像羽毛搔刮过心尖。厉承烬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
胸腔里那股狂暴的戾气几乎要破胸而出,撕碎眼前的一切。
他几乎能想象自己掐住她纤细脖颈的画面,能感受到指腹下那脆弱颈骨断裂的触感。
但他没有动。在苏晞即将完全转过身来的前一秒,厉承烬的手指以一种惊人的控制力松开了。
他手腕一翻,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苏晞那只还亮着屏幕的手机已被他精准地扣在宽大的掌心下,稳稳按在光滑的红木书桌桌面。
屏幕的光被彻底隔绝。“没什么。”厉承烬开口,声音低沉平稳,甚至听不出丝毫波澜,
像是深海之下汹涌的暗流被强行按捺。只有他自己知道,
那声音是从紧咬的牙关里硬挤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带着血腥味。“一条垃圾推送而已。删了。
”他松开手,手机屏幕已经暗了下去。苏晞狐疑地瞥了他一眼,
又看了看自己安静躺着的手机。她没太在意,或许是婚前琐事的烦扰让厉承烬有些心不在焉?
她起身,曳地的洁白婚纱发出轻微的沙沙声,走到他面前。“明天就是婚礼了,承烬。
”她伸出手,想替他整理一下领口并不存在的褶皱,语气带着点撒娇的埋怨,
“你还在忙工作?就不能专心点嘛。”厉承烬没有避开她的手。
当那带着温热的指尖触碰到他颈侧皮肤的瞬间,
一股强烈的、混杂着恶心和被愚弄的冰寒感猛地窜遍全身。胃里翻江倒海。
他强迫自己垂下眼,掩去眸底翻涌的、足以焚毁一切的暗火。视线落在她白皙的手腕上,
那里戴着他送的天价钻石手链,璀璨夺目。“知道了。”他应了一声,声音依旧听不出情绪。
他抬手,动作甚至称得上温柔,覆上她放在自己领口的手,轻轻握住,
然后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道,将它缓缓拉离自己的身体。“去休息吧。明天会很累。
”苏晞被他握着的手感到一丝异样的冰凉,但并未深想。她收回手,
指尖似乎还残留着他皮肤那种过于紧绷的触感。“那你也要早点睡。”她笑了笑,
转身走向卧室,婚纱长长的拖尾在地毯上蜿蜒,像一条无声流淌的星河。
书房厚重的木门在苏晞身后轻轻合拢。门锁咔哒落下的声音,如同一个信号。
厉承烬一直挺直的脊背,在瞬间被抽走了所有力量。他猛地向后一步,
沉重的身体撞在冰冷的书桌边缘,发出沉闷的声响。一直死死压抑在胸腔里的那口浊气,
终于带着血腥味冲了出来。他剧烈地喘息着,额角青筋暴起,
像一条条扭曲的蚯蚓在皮肤下跳动。刚才强行维持的平静面具彻底碎裂,
暴戾和毁灭的欲望在他眼中疯狂燃烧,瞳孔缩成了针尖。他低头,
死死盯着自己刚才握过苏晞的那只手。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着青白,微微颤抖。那只手,
还触碰过那个用他厉承烬的钱、用他厉承烬给的荣华富贵、去豢养另一个男人的女人的皮肤!
“哈……”一声短促、冰冷到极致的笑声从喉咙深处挤出来,
充满了无尽的嘲弄和即将喷发的暴怒。他缓缓抬起头,视线扫过这间奢华无比的书房。
价值连城的古董摆件,墙上挂着的名家真迹,每一寸都彰显着他厉氏帝国掌舵人的无上权势。
可就在这权力中心,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他的未婚妻,竟然在养着另一个男人?用他给的钱?
用他即将赋予她的厉太太的身份?!
江沉……那个几年前就该像垃圾一样被扫进历史尘埃的名字!那条短信——“你养我这么久,
该给我个名分了。”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神经上。
怒火烧得他五脏六腑都在扭曲。他猛地转身,一拳狠狠砸在坚硬的红木书桌上!“砰——!
”一声巨响在寂静的书房里炸开,桌上的文件、昂贵的钢笔架剧烈地跳动了一下。
坚硬的桌面纹丝不动,指骨上传来的剧痛却清晰地传递到大脑,带着一种自虐般的**,
稍稍压制住了那股几乎要将他撕裂的暴戾。厉承烬喘着粗气,缓缓直起身。
手背的皮肤被擦破,渗出血珠,他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他低头看着那点猩红,
嘴角一点点咧开,扯出一个冰冷、扭曲、毫无温度的笑容。好啊。苏晞,你不是想要名分吗?
你不是想养着江沉吗?我给你。
我给你一场最盛大、最奢靡、最让全城女人都嫉妒得发狂的婚礼!
我要让全世界都见证你成为我厉承烬名正言顺的妻子!然后……厉承烬的眼底,
翻涌的暴怒沉淀下去,
凝结成一种更加深沉、更加恐怖的东西——那是属于猎食者锁定猎物后,
带着绝对掌控和残忍玩味的冰冷。他看着虚掩的卧室门,仿佛能穿透那扇门,
看到里面那个自以为天衣无缝的女人。游戏,才刚刚开始。我给的婚礼,
会是你们这对狗男女,通往地狱最华丽的那扇门。他抬起那只受伤的手,
舌尖缓慢地、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意味,舔过手背渗出的血珠。
铁锈般的腥甜在口腔中弥漫开。他无声地笑了。那笑容映在落地窗冰冷的玻璃上,森寒刺骨。
第二章婚礼的喧嚣和奢靡像一层金色的浮沫,最终在夜幕降临时沉寂下去。
巨大的婚房空旷得有些瘆人。空气里还残留着顶级香槟和昂贵鲜花的混合气味,
却无法驱散那份冰冷的死寂。厉承烬站在落地窗前,
背对着那张铺着猩红色丝绒床罩、尺寸惊人的婚床。窗外是整个城市最璀璨的夜景,
万家灯火匍匐在他脚下,像一片流淌的星河。这曾是他权力版图最直观的象征,
此刻却只映衬出他背影的孤绝和深寒。浴室的水声停了。磨砂玻璃门被推开,
氤氲的热气涌出,苏晞穿着丝质的睡袍走了出来。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脸颊边,
卸去了浓妆的脸庞显得清丽,带着一丝新婚夜的疲惫和……不易察觉的疏离。她走到床边,
没有看窗边的厉承烬,只是低头整理着枕头。“累了吧?”厉承烬的声音突然响起,
不高不低,听不出情绪,像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他依旧背对着她,
目光落在远处某个不知名的光点上。苏晞的动作顿了一下。“嗯,是有点。”她应了一声,
声音带着水汽浸润过的柔软,“你也早点休息。”厉承烬缓缓转过身。他的脸在阴影里,
看不清表情,只有那双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锐利得像鹰隼,
不动声色地将苏晞每一个细微的表情、每一个动作都收进眼底。他踱步过来,脚步无声。
巨大的压迫感随着他的靠近无声地蔓延开。苏晞下意识地微微屏住了呼吸。
她总觉得今晚的厉承烬有些不同。虽然他一贯深沉,但此刻他身上散发出的气息,不是冷漠,
而是一种……近乎实质的、冰冷的审视。像手术刀,要剥开她的皮肉。厉承烬在她面前站定,
目光落在她刚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是暗的。“婚礼的花销不小。”他忽然开口,
话题转得突兀,声音平淡无波。“厉太太这个身份,以后用钱的地方更多。卡给你准备好了。
”他抬手,一张崭新的、泛着金属冷光的黑金卡被随意地放在了苏晞的手机旁边。
卡面没有任何银行标识,只有繁复的暗纹和厉氏独有的徽记——象征着无上限的额度,
以及无孔不入的掌控。苏晞的目光触及那张卡,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
一丝极快闪过的情绪——是紧张?还是……窃喜?“谢谢。”她垂下眼睫,轻声说,
手指下意识地蜷缩了一下,并没有立刻去拿那张卡。厉承烬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下压了一瞬。
那细微的紧张,没有逃过他的眼睛。他心中冷笑,面上却分毫不显。“不看看额度?”他问,
语气甚至带上了一丝堪称温和的询问。苏晞抬起头,勉强笑了笑:“你给的,自然是最好的。
不用看。”她伸出手,指尖有些微不可察的颤抖,拿起了那张卡。
冰冷的金属触感让她指尖一缩,随即紧紧攥住。“早点睡。”厉承烬不再看她,
转身走向书桌,仿佛刚才只是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苏晞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书桌后,
紧绷的脊背才微微松懈下来。她低头看着掌心里那张冰冷的黑卡,手指用力到指节发白。
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着,不是因为新婚的喜悦,
而是另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和……一丝隐秘的解脱。有了这张卡,
江沉那边……至少暂时不用愁了。她不知道,书桌后,厉承烬正对着打开的笔记本电脑屏幕。
屏幕上,复杂的监控界面被分割成几个小窗口。其中一个窗口,
清晰地显示着床头柜上的画面,以及苏晞低头凝视着那张黑卡时,
脸上那种混合着愧疚、决然和一丝释然的表情。厉承烬面无表情地看着,
眼神像结了冰的湖面。他移动鼠标,点开另一个加密的窗口。那是一个实时追踪界面,
一个闪烁的红点正在城市的另一端移动。红点旁边标注着一个名字:江沉。猎物,入网了。
第三章时间在厉承烬刻意营造的冰冷平静中滑过一个月。
苏晞渐渐习惯了“厉太太”这个金光闪闪却也沉重无比的枷锁,
了厉承烬那种近乎公式化的“体贴”——昂贵的珠宝、定期的顶级SPA、出入有司机保镖。
他像一个完美的丈夫模板,履行着一切责任,唯独缺失了温度。这天下午,
厉承烬刚结束一个跨国视频会议,书房的门被轻轻敲响。“进。
”他的目光没有离开电脑屏幕上一份复杂的财报。首席财务官周谨推门进来,
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夹,表情带着职业性的严谨,但眼神深处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他是厉承烬的心腹,掌管着厉氏庞大资金流最核心的部分。“厉总。”周谨走到书桌前,
将文件夹轻轻放下,推到厉承烬面前。“这是您要的,太太名下那张副卡近期的消费明细,
做了特殊标注的。”厉承烬终于抬眼,视线落在文件夹上。他没有立刻翻开,
只是用指尖点了点桌面,发出笃笃的轻响。“说。”声音不高,却带着命令。
周谨微微颔首:“从太太拿到卡至今,共产生大额异常消费七笔。第一笔,
是婚礼后的第三天,市中心‘翠湖雅苑’别墅区,年租金支付,一次性划走三百八十万。
租约登记人是一个叫林薇的女人,但我们查过,林薇是江沉的表姐,目前在国外,
身份信息是被盗用的。”厉承烬的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翠湖雅苑?好地方,闹中取静,
安保一流,价格更“一流”。真会享受。周谨继续汇报,语速平稳,
但每一个字都像冰珠砸落:“第二笔,半个月前,‘臻耀车行’,
购入一辆最新款顶配保时捷911,全款支付,六百二十万。车辆登记在‘林薇’名下。
第三笔和第四笔,分别转入两个不同的海外匿名账户,总计一千二百万,追踪难度很大,
但初步判断与艺术画廊洗钱有关联……”周谨顿了顿,声音更沉了几分:“第五笔,上周,
城西‘艺海轩’高端画廊,购入署名‘江沉’的油画三幅,总价四百五十万。第六笔,
昨天下午,‘仁心国际私立医院’,预存高级病房及特护费用一百五十万,
患者登记名:江沉。最后一笔,就在一个小时前,‘博雅斋’古董店,
购入一套清代紫砂茶具,一百二十万,送货地址,翠湖雅苑七号别墅。”随着周谨的汇报,
厉承烬脸上的那点冰冷弧度彻底消失了,只剩下一种无机质的漠然。他拿起桌上的打火机,
金属盖子弹开发出清脆的“叮”一声,幽蓝的火苗窜起。他点燃一支雪茄,深深吸了一口,
浓烈的烟雾弥漫开,模糊了他眼底翻涌的暴戾。“呵。”一声短促的冷笑从烟雾后溢出。
他靠在宽大的皮椅里,姿态慵懒,眼神却锐利如刀。“我的厉太太,真是……慷慨。
”保时捷跑车?高级私立医院?古董茶具?
还有那些狗屁不通、明显是用来洗钱或者抬高身价的所谓“艺术品”?用他厉承烬的钱,
把他厉承烬妻子的身份,发挥得淋漓尽致啊!把那个废物江沉,养得白白胖胖,有滋有味!
周谨垂手肃立,书房里只剩下雪茄燃烧的细微声响和厉承烬缓慢的呼吸声。
那沉默像不断加压的深海,令人窒息。“继续盯死。”厉承烬终于开口,声音不高,
却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冷硬质感。“翠湖雅苑七号,那个‘江沉’住的狗窝,他每天吃什么,
喝什么,几点拉屎,见了什么人,我都要知道。医院那边也一样。”“是,厉总。
”周谨应道。“另外,”厉承烬吐出一口烟圈,灰白色的烟雾盘旋上升,
他的脸在烟雾后显得有些模糊不清,只有那双眼睛,亮得惊人,淬着寒冰和毒。“找个机会,
让那辆车……出点‘小意外’。”他顿了顿,补充道,“别弄死。残了就行。
”周谨心头一凛,立刻明白:“明白。会处理干净。”厉承烬挥了挥手。
周谨无声地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门。偌大的书房再次只剩下厉承烬一人。他夹着雪茄,
起身走到落地窗前。脚下是车水马龙的城市,芸芸众生如同蝼蚁。他俯视着这一切,
眼神却穿透了空间,仿佛看到了翠湖雅苑那栋别墅里,
那个靠着他的钱苟延残喘、还胆敢觊觎他妻子的男人。他拿出手机,屏幕解锁。
手指在通讯录里滑动,最终停留在一个没有名字、只存着一串加密号码的联系人上。
他编辑了一条极其简短的信息,只有四个字:“车轮,废掉。”信息发送成功。他关掉屏幕,
将手机随意丢在昂贵的波斯地毯上。雪茄的烟雾缭绕,厉承烬看着玻璃窗上自己模糊的倒影,
嘴角缓缓扯开一个近乎愉悦的弧度。这才刚刚开始。苏晞,江沉。你们从我这里拿走的一切,
我会让你们……连本带利,用血和骨头,给我吐出来!第四章三天后的傍晚,
夕阳的余晖给城市镀上一层不祥的金红。厉承烬刚踏进家门,
玄关处就弥漫着一股浓烈的消毒水味。苏晞蜷缩在客厅巨大的沙发里,脸色苍白得像纸,
手里紧紧攥着手机,指节因为用力而发青。她整个人都在微微发抖,
像是寒风里一片单薄的叶子。听到脚步声,她猛地抬起头。那双总是带着点清冷疏离的眼睛,
此刻充满了无法掩饰的惊恐和泪光。她几乎是扑过来的,脚步踉跄,
一把抓住了厉承烬的手臂,指甲隔着昂贵的西装面料几乎要掐进他的肉里。“承烬!承烬!
”她的声音嘶哑,带着哭腔,破碎不堪,“江沉……江沉他……他出车祸了!很严重!
在仁心医院抢救!医生……医生说他的腿……可能保不住了!怎么办……承烬,我该怎么办?
”她语无伦次,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砸在厉承烬的衣袖上,晕开深色的湿痕。
厉承烬垂眸,看着她抓着自己手臂的手,那失控的颤抖清晰地传递过来。他的眼神平静无波,
像结了冰的深潭,没有丝毫涟漪。他甚至没有立刻抽回手,只是任由她抓着,
感受着她传递过来的那份绝望和恐惧。“哦?”他淡淡地应了一声,
声音平稳得没有一丝起伏,仿佛在听一个与己无关的故事。“是吗?这么不小心。
”他微微用力,动作从容地将自己的手臂从苏晞铁钳般的紧握中抽了出来。
力道控制得恰到好处,既挣脱了,又不至于让她摔倒。他抬手,
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被她抓皱的袖口,动作优雅得像在完成一件艺术品。
苏晞被他这过于平静的反应弄懵了,眼泪挂在睫毛上,茫然地看着他,
像是不认识眼前这个人。巨大的恐惧让她忽略了厉承烬眼底那深不见底的冰冷。“在仁心?
”厉承烬抬眼,终于正眼看向她,语气甚至带上了一丝恰到好处的关切,但那关切浮于表面,
未达眼底。“别急。既然是意外,急也没用。仁心是厉氏的产业,我打个电话,
让最好的骨科专家过去看看。”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电话接通,
他对着那边言简意赅地吩咐了几句,语气是公事公办的冷硬:“……对,江沉。尽全力?不,
我的意思是,”他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苏晞那张惨白的脸,
嘴角掠过一丝极淡、极冷的弧度,“**按照伤情,做最‘专业’的判断和处理。
该截肢就截肢,不用犹豫。**确保生命安全就行。”“专业”两个字,他咬得格外清晰。
说完,他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好了。”厉承烬收起手机,看向苏晞,
仿佛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那边会处理。你安心在家等消息。”安心?
苏晞听着他最后那句冷酷到极致的“该截肢就截肢”,看着他此刻平静无波的脸,
一股刺骨的寒意猛地从脚底窜起,瞬间冻结了她的血液和呼吸。她踉跄着后退一步,
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你说什么?截肢?”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那是两条腿!
承烬!那是江沉的腿啊!”她几乎是尖叫出来,带着控诉和绝望。
厉承烬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变化。不再是完全的漠然,而是浮起一层清晰的、冰冷的嘲弄。
他向前一步,高大的身影瞬间将苏晞笼罩在浓重的阴影里。他微微俯身,逼近她的脸,
温热的呼吸喷在她的额角,却让她感觉像是被毒蛇的信子舔过。“腿?”他低笑一声,
那笑声里没有一丝温度,只有无尽的恶意。“苏晞,你在心疼什么?
是他的腿……”他刻意停顿,目光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她的眼睛深处,
“……还是他这个人?”苏晞如遭雷击,浑身剧震,脸色瞬间由惨白褪成一片死灰。
她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巨大的恐惧攫住了她的喉咙。厉承烬知道了?
他什么时候知道的?他知道了多少?看着她瞬间失魂落魄、如同被抽干了所有生气的样子,
厉承烬眼底的冰寒深处,终于燃起一丝扭曲的快意。那快意如同黑暗深渊里跳跃的鬼火。
“我厉承烬的妻子,”他直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声音不高,
却带着一种宣判般的冷酷,“用我的钱,养着别的男人,给他买车,给他租房,
给他治病……现在,不过是两条腿而已。你慌什么?”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钝刀,
在苏晞的心上反复切割。她终于支撑不住,双腿一软,瘫坐在地毯上,捂着脸,
压抑的、绝望的呜咽声从指缝里漏出来。厉承烬没有再看她一眼。他转身,
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向酒柜,给自己倒了一杯琥珀色的烈酒。冰块撞击杯壁,发出清脆的声响,
在这死寂的客厅里格外刺耳。他端着酒杯,重新走回落地窗前,
背对着地上那个崩溃哭泣的女人。窗外的霓虹灯次第亮起,将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像一头蛰伏的、刚刚品尝到血腥味的凶兽。他抿了一口酒,辛辣的液体滚过喉咙,
带来一种灼烧般的**感。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掏出来看了一眼,是周谨发来的信息,
只有一张照片。照片是在仁心医院冰冷刺眼的手术室走廊拍的。推床上,
一个浑身是血、双腿部位被白布盖着、但形状明显异常扭曲的男人正被推出来,
旁边跟着神情凝重的医生。厉承烬的目光在照片上停留了几秒,然后面无表情地锁屏。
他晃了晃杯中的冰块,听着那细微的碰撞声,感受着烈酒在胸腔里点燃的那团火。礼物,
送到了。这只是开胃菜。他仰头,将杯中剩余的酒液一饮而尽。冰凉的液体混合着灼烧感,
一路烧进胃里,也烧旺了他眼底那簇名为“毁灭”的火焰。
第五章江沉截肢的消息如同一块巨石投入深潭,在苏晞的世界里激起了绝望的巨浪,
却在厉承烬的生活里没有掀起一丝涟漪。他依旧有条不紊地处理着庞大的商业帝国事务,
出席各种名流晚宴,像一个精密运转的机器。只是,苏晞变了。
她像一朵被骤然抽干了水分的花,迅速枯萎下去。眼神空洞,整日蜷缩在房间的阴影里,
对厉承烬刻意的“关怀”视而不见,甚至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厉承烬对此毫不在意,
甚至乐于欣赏她这份痛苦。这天下午,厉承烬独自在书房。
巨大的投影幕布上正在播放一段实时监控画面。
画面来自翠湖雅苑七号别墅——江沉那个用厉家钱租来的“爱巢”。
经过截肢手术和一段时间的“治疗”,江沉被送回了这里。画面中的他,
半躺在一张昂贵的电动护理床上,曾经还算英俊的脸庞因为痛苦和药物的作用而浮肿扭曲,
双眼深陷,布满血丝,里面只剩下怨毒和死气。腰部以下盖着薄毯,
但毯子下平坦的轮廓清晰地宣告着那双腿的永久消失。他像一个被抽掉了脊梁骨的破布娃娃,
瘫在那里,只有胸口剧烈的起伏证明他还活着。苏晞坐在床边的一把椅子上,背对着摄像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