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八零:肥妻她又美又飒

重生八零:肥妻她又美又飒

半吨老师 著

这本小说重生八零:肥妻她又美又飒周景明张桂芬苏小雨整个故事就像电影一样,一个个画面构建了整个作品。故事很美好,看了意犹未尽!小说精彩节选还有昨天婚宴剩下的一小包油汪汪的炸酥肉,全都搜刮出来。张桂芬买菜回来,看到我手里的东西,眼珠子差点瞪出来:“你干啥?!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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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重生了。这个念头炸进脑海时,周景明正一脚把我从床上踹下去。“咚!”一声闷响,

    我肥硕的身体砸在冰凉的水泥地上,尾椎骨传来钻心的疼。“滚出去睡!

    ”周景明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更多的是毫不掩饰的厌恶,“呼噜打得跟打雷一样,

    还让不让人睡了!”他翻了个身,把薄薄的被子全卷到自己身上,只留给我一个冷漠的后背。

    我躺在地上,有点懵。不是梦。身下粗糙水泥地的凉意,

    空气里弥漫的劣质蚊香和汗味混合的怪味,

    还有身上这件洗得发硬、紧紧勒着肥肉的碎花的确良汗衫,都真实得可怕。

    尤其是胸口那颗剧烈跳动的心脏,砰砰砰,撞得我肋骨生疼。上一秒,

    我还在ICU里听着心电监护仪刺耳的警报长鸣,生命的沙漏无情地流尽。下一秒,

    我回到了1985年,回到了我嫁给周景明的第二天。这个我噩梦开始的地方。

    我费力地撑起沉重的身体,像个笨拙的、被掀翻的乌龟。每动一下,身上的肥肉都跟着颤。

    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朦胧月光,我踉跄着走到墙边那个斑驳脱漆的旧衣柜前。

    柜门上嵌着一块巴掌大的镜子。我凑近。镜子里映出一张浮肿油腻的脸。皮肤暗黄,

    头发枯得像干草,胡乱扎在脑后。最扎眼的是那双眼睛,空洞,麻木,

    带着一种长期被生活揉搓后的认命和浑浊。这是我,二十三岁的陈晚秋。

    一个体重一百八十斤,被丈夫厌恶,被婆家嫌弃,被所有人嘲笑的可怜虫。上一世,

    我就在这种日复一日的羞辱和麻木中,耗尽了自己的一生。活得憋屈,死得窝囊。

    一股强烈的酸涩猛地冲上鼻腔,又被我死死压住。哭?眼泪是这世上最没用的东西。

    上一世我的眼泪流干了,也没换来周景明一丝怜悯,没换来婆家半分善待。重来一次,

    我陈晚秋,再也不要那样活了!肥怎么了?美,飒,是活出来的!

    “吱呀——”破旧的木板门被推开,一股浓郁的油烟味混合着廉价香皂的味道涌进来。

    周景明的妈,我婆婆张桂芬,端着一个搪瓷脸盆站在门口。盆沿搭着一条灰扑扑的毛巾。

    “起了?”她耷拉着眼皮,语气平淡得像在问一块案板上的肉,“景明要上班,

    赶紧打水给他洗脸。”她把盆往门口的小板凳上一放,水溅出来一点,湿了地面。

    “早饭在锅里,窝头咸菜,自己拿。吃了把碗刷了,猪圈里的猪食该熬了,

    后院那点自留地里的草再不锄就荒了。”她语速飞快,一连串的命令砸下来,

    没给我留半点喘息的空间。交代完,她转身就走,仿佛多看我一眼都嫌费事。

    这就是我“崭新”的婚姻生活。丈夫厌弃,婆婆使唤牲口一样使唤我。我沉默地端起那盆水,

    水很凉。走到床边,放在那个掉漆的红漆木箱子上。周景明已经坐起来了,皱着眉,

    脸色依旧难看。他没看我,直接伸手在盆里哗啦几下,胡乱抹了把脸,扯过毛巾擦干。

    动作间,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嫌弃。“动作快点,磨磨蹭蹭。”他丢下毛巾,

    开始穿他那件洗得发白的蓝色工装。我端起盆,准备出去倒水。刚走到门口,

    虚掩的门外传来婆婆刻意压低却异常清晰的声音,是跟刚起床的小姑子周丽娟说的。

    “……你哥也是倒了血霉,摊上这么个……啧,当初要不是看她爹是厂里的老师傅,

    能帮衬你哥转正,谁要这么个肉墩子?你看看那腰,那**,比咱家磨盘还大!

    看着就堵心……”“就是就是!”周丽娟的声音带着少女特有的尖刻,“又丑又胖,还懒!

    妈,以后可别让她上我屋,我怕她把我那新床单坐塌了!”“哼,

    要不是她爹那点关系还有点用……”张桂芬的声音充满了算计,

    “等景明在厂里站稳脚跟……”后面的话,被风吹散了。但我已经听够了。每一个字,

    都像淬了冰的针,扎在我心上。冰冷的,熟悉的屈辱感再次蔓延。但这一次,没有眼泪,

    只有一股冰冷的火焰,在心底深处“腾”地烧了起来。烧得我五脏六腑都在发烫。好,很好。

    原来在你们眼里,我陈晚秋,就是个垫脚石,就是个笑话,就是个可以随意践踏的废物?

    上一世,我就是被这种日复一日的贬低和嫌弃磨掉了所有的自信,

    真的把自己活成了她们口中的废物。这一世?我端着水盆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我倒要看看,没了你们周家这块垫脚石,我陈晚秋,能活成什么样!我倒掉水,走进厨房。

    灶台上果然放着一个盖着盖子的破搪瓷盆。揭开,里面是三个灰黄色的杂粮窝头,

    一小碟黑乎乎的咸菜疙瘩。周景明已经坐在桌边,拿起一个窝头,就着咸菜,大口吃着,

    眼皮都没抬一下。我拿起一个窝头,掰开一小半。粗糙的玉米面混合着糠皮,剌嗓子。

    但我一口一口,慢慢地、用力地咀嚼着。像是在咀嚼过往的懦弱和不堪。

    也像是在积蓄某种力量。周景明很快吃完,碗筷一推,起身就走:“我上班去了。

    ”门“哐当”一声关上。屋里只剩下我一个人。巨大的、令人窒息的安静笼罩下来。

    我看着手里剩下的大半个窝头,胃里一阵翻涌。不是饿,是恶心。这猪食一样的东西,

    上一世我吃了半辈子,吃得越来越胖,越来越自卑。不能再吃了。我放下窝头,

    走到厨房角落那口水缸边。踮起脚,费力地探头看缸里的倒影。水面晃动,

    映出一个模糊而庞大的轮廓。肥硕,笨重,毫无生气。这就是我。改变,

    必须从这副身体开始!减肥!刻不容缓!家里穷,没什么现成的减肥药、代餐粉。

    但这难不倒我。我挽起袖子,露出粗壮的手臂。第一步,清空家里的“垃圾”。我翻箱倒柜,

    把张桂芬藏在柜子顶上的半袋白糖,一小罐猪油,

    还有昨天婚宴剩下的一小包油汪汪的炸酥肉,全都搜刮出来。张桂芬买菜回来,

    看到我手里的东西,眼珠子差点瞪出来:“你干啥?!那是留着……”“减肥。

    ”我言简意赅,抱着东西就往外走。“减……减肥?”张桂芬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随即是暴怒,“你个败家玩意儿!那都是花钱买的!白糖多金贵!猪油不要钱啊?

    你还敢动我的酥肉?反了你了!”她冲上来就想抢。我侧身一躲,她扑了个空。

    “以后家里不开小灶,不吃油荤,不吃糖。”我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谁想吃,

    自己买去。”“你!你……”张桂芬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鼻子骂,“你个不下蛋的肥母鸡!

    花我儿子的钱还敢这么横?景明!景明你管管你媳妇!”周景明刚推门进来拿落下的饭盒,

    被这阵仗弄懵了:“妈,吵什么?”“你看看她!把你妈我攒的那点好东西全糟蹋了!

    说要减肥!就她那一身肉,减得下来吗?浪费粮食!败家!”张桂芬拍着大腿哭嚎。

    周景明皱着眉看向我,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厌烦和不耐:“陈晚秋,你又发什么疯?

    胖都胖了这么多年了,减什么减?瞎折腾!赶紧把东西放下,给妈道歉!”又是这样。

    每一次,无论对错,他永远站在他妈那边。一股邪火直冲头顶。我抱着东西,不仅没放下,

    反而抱得更紧。目光扫过周景明那张斯文却刻薄的脸,扫过张桂芬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

    “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做主。”我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我吃进去的东西,

    我自己负责清掉。至于浪费?”我扯了扯嘴角,

    露出一个极其难看的笑容:“花的是我爹给我的压箱底钱买的,怎么算浪费?还是说,

    你们周家娶媳妇,连媳妇自己带来的嫁妆钱都想管?”这话一出,

    周景明和张桂芬的脸瞬间都变了。张桂芬是心虚加恼怒,周景明则是被戳中软肋的羞愤。

    我爹是八级钳工,虽然只是个工人,但手艺好,人缘不错,当初为了让我在周家好过点,

    确实偷偷塞给我一笔不算少的钱当私房,千叮咛万嘱咐别让周家人知道。上一世,

    这笔钱被我傻乎乎地拿出来贴补了家用,最后毛都没剩一根。这一世,门儿都没有!

    我不再理会他们铁青的脸色,抱着搜刮来的“违禁品”,径直走到院门口。

    邻居王婶正探头探脑地看热闹。我直接把东西一股脑塞到她怀里:“王婶,

    这些我家用不着了,您拿去吧。”王婶又惊又喜,还有点懵:“哎哟,

    这……这怎么好意思……”“没事,您拿着。”我笑了笑,转身回屋,砰地关上了院门。

    把周景明和张桂芬难以置信的怒骂声,彻底关在了门外。世界清静了。第一步,

    断掉高热量的源头,完成。接下来,是运动。八十年代的农村,没有健身房。但有的是活儿。

    猪圈里那两头哼哼唧唧的半大猪,后院那片杂草丛生的自留地,就是我的天然健身房。

    我换上最破旧的一套衣裤,找了把豁口的锄头,直奔后院。五月的太阳已经有些毒辣。

    锄头挥下去,第一下,砸偏了,只带起一小块土皮。手臂酸得厉害,

    腰上的赘肉随着动作剧烈地晃荡。汗水瞬间就冒了出来,顺着额头往下淌,蛰得眼睛生疼。

    真累。肺像破风箱一样呼哧呼哧地响。放弃的念头刚冒出来,就被我狠狠掐灭。

    想想周景明那一脚!想想张桂芬刻薄的嘴脸!想想上一世窝囊到死的自己!这点累算什么?

    我咬着牙,再次举起锄头。一下,两下,三下……汗水浸透了衣服,黏糊糊地贴在身上,

    勾勒出更加臃肿的线条。手臂沉重得像灌了铅,每一次举起都伴随着肌肉撕裂般的酸痛。

    腰更是疼得直不起来,弯久了,感觉那层厚厚的脂肪都在**,坠得慌。杂草的根很深,

    盘根错节。我像跟这片土地有仇似的,闷头狠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动起来!

    把这身该死的肥肉甩掉!不知过了多久,身后传来一声嗤笑。“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肥猪也知道干活了?”是周丽娟。她倚在后门框上,磕着瓜子,瓜子皮随意吐在地上,

    脸上是毫不掩饰的讥讽。“不过啊,”她拖长了调子,

    眼神在我被汗水浸透、狼狈不堪的身上扫来扫去,“就你这样的,再干十年,也还是个肥婆!

    白费力气!”我直起酸疼的腰,抹了把糊住眼睛的汗,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没说话。

    跟她浪费口水,不如多锄两下地。我的沉默,在周丽娟看来就是怂,就是默认。

    她得意地哼了一声,扭着腰进屋了。我喘着粗气,

    看着眼前被我锄得乱七八糟、但确实清理出一小片的地。虽然狼狈,虽然慢,但我做到了。

    这就是好的开始。傍晚,周景明下班回来。饭桌上,气氛压抑得像暴风雨前的宁静。

    张桂芬沉着脸,把一碗几乎看不见油星的清水煮白菜和几个黑乎乎的窝头重重放在桌上。

    周丽娟也垮着脸,筷子把碗敲得叮当响,表达着不满。唯一的一盘炒鸡蛋,

    放在了周景明面前。“景明上班辛苦,多吃点。”张桂芬的语气带着讨好和对我无声的控诉。

    周景明拿起筷子,夹了一大块鸡蛋。我默默拿起一个窝头,掰开,夹了点白菜,低头吃着。

    寡淡无味,剌嗓子。“哼,装模作样。”周丽娟小声嘀咕。张桂芬剜了我一眼:“有的人,

    自己不吃好的,还不让别人吃!心肠歹毒!”周景明没说话,只是吃饭的动作更快了,

    仿佛在逃离这令人窒息的环境。我充耳不闻,专注地啃着窝头。晚饭后,

    张桂芬把一摞脏碗重重推到我面前:“洗碗!

    ”又指着灶台边一个装满猪草的大背篓:“猪草剁了!喂猪!一天天的,屁事不干,

    光知道败家!”我没反驳,默默地收拾碗筷。周景明已经躲回屋里去了,

    大概在看他的技术书。厨房里,昏黄的灯泡下,我刷着碗。油腻腻的碗碟,冰冷的水。

    剁猪草更是个力气活。沉重的剁刀,韧性十足的猪草,每一刀下去,都需要全身的力气,

    震得虎口发麻。汗水又一次浸湿了后背。直到深夜,

    我才拖着散了架的身体回到那个所谓的“新房”。周景明已经睡了,照例只给我一个后背,

    和冰冷的半张床铺。我躺下去,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骨头缝里都透着酸。但心里,

    却有一股奇异的平静。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我知道我要什么。这种清晰的目标感,

    是上一世浑浑噩噩的我从未体验过的。累,但踏实。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我就醒了。

    浑身像被卡车碾过一样疼,尤其是胳膊和腰,动一下都龇牙咧嘴。但我咬着牙爬了起来。

    减肥,贵在坚持。我轻手轻脚地出了门。村里的小路坑坑洼洼,晨雾还没散尽,

    空气带着泥土和青草的清新。我深吸一口气,开始慢跑。或者说,是快走加小跑。

    沉重的身体负担太大,跑几步就喘不上气,心脏咚咚咚地狂跳,像是要挣脱胸腔的束缚。

    我只能跑跑走走。汗水很快又冒了出来,顺着脸颊往下流。路上遇到早起拾粪的老汉,

    看到我,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惊奇和毫不掩饰的嘲笑:“周家媳妇?你这是……锻炼?哎哟喂,

    可悠着点,别把地砸个坑!”我没理会,调整着呼吸,继续向前。一圈,又一圈。

    从最初的狼狈不堪,到渐渐找到一点微弱的节奏。身体在**,但意志在咆哮。回来时,

    天已大亮。周家院子里有了动静。我一身大汗地进门,正撞上准备去上班的周景明。

    他皱着眉头,上下打量我湿透的、紧贴在肥肉上的衣服,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嫌恶,

    仿佛我是什么脏东西。“大清早瞎跑什么?一身汗臭味!”他捂着鼻子,侧身快步走了出去,

    好像多待一秒都会被熏到。张桂芬在厨房门口探头,阴阳怪气:“哟,还知道回来?

    还以为你跑丢了呢!猪等着喂呢!赶紧的!”我抹了把汗,没说话,直接去后院剁猪草。

    日复一日。单调,枯燥,痛苦。清汤寡水的饮食,

    高强度的体力劳动和清晨的“自虐”式运动。周家人的冷嘲热讽从未停止。周丽娟:“啧,

    跑得跟鸭子似的,身上的肉一抖一抖,真难看!别出去丢我们周家的人了!”张桂芬:“哼,

    瞎折腾!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看你能减几斤?有这力气不如多干点活!

    ”周景明则用无声的冷漠和厌弃表达着他的态度。他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偶尔回来,

    身上还带着一股淡淡的、不属于家里皂角味的香气。那香气很淡,像某种雪花膏。

    我心里冷笑。果然,狗改不了吃屎。上一世,他就是在这时候,

    和厂里新来的那个叫苏小雨的文艺女青年勾搭上的。那时候的我,自卑懦弱,只知道哭闹,

    反而把他推得更远,坐实了自己“泼妇”“妒妇”的名声。这一世?我装作没闻到,

    也没看见他偶尔领口蹭上的一点可疑的、不属于我的口红印。我的全部精力,

    都放在了自己身上。身体的变化是缓慢而真实的。称体重是没有条件。但我能感觉到。

    最明显的是衣服。那条最肥大的、用劳动布改的裤子,裤腰竟然松了一指宽!

    虽然穿上依旧紧绷,但不像以前那样勒得喘不过气,需要使劲吸着肚子才能扣上扣子。

    还有手臂。以前端一大盆猪食,走几步就酸得发抖。现在,虽然依旧沉,但稳当多了。

    脸似乎也没那么浮肿了。早上照水缸倒影时,依稀能看到一点下巴的轮廓。这些细微的变化,

    像黑暗里透进来的一丝微光,给了我莫大的鼓舞。这天下午,我去河边洗全家人的衣服。

    满满一大盆,死沉。洗到一半,腰实在酸得受不了,我直起身,捶了捶后腰。就在这时,

    眼角的余光瞥见不远处的河堤柳树下,有两个人影。男的身形清瘦,穿着蓝色的工装,

    正是周景明。女的穿着一件鹅黄色的连衣裙,身段苗条,两条麻花辫垂在胸前,侧着脸,

    笑靥如花。是苏小雨。周景明正低头对她说着什么,脸上是我从未见过的温柔笑意。

    他甚至伸出手,轻轻拂开了苏小雨脸颊边被风吹乱的一缕头发。动作亲昵而自然。

    苏小雨娇羞地低下头。好一对璧人。我站在浑浊的河水边,手里还拎着一件滴着水的破汗衫。

    肥胖的身体在阳光下投下巨大而笨拙的影子。汗水顺着鬓角流下,混合着河水溅起的水珠,

    狼狈不堪。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狠狠地拧了一下。疼吗?有点。

    但更多的是恶心,和一种冰冷的愤怒。上一世的种种委屈、不甘、痛苦瞬间涌上心头,

    又被我强行压了下去。愤怒解决不了问题。我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情绪,

    面无表情地低下头,继续用力搓洗盆里那堆散发着汗臭味的衣服。

    搓衣板粗糙的棱角摩擦着掌心,有点疼。却让我异常清醒。周景明,苏小雨。你们的好日子,

    快到头了。我加快了手上的动作,把衣服当成周景明那张虚伪的脸,狠狠地搓!洗好衣服,

    我端着沉重的木盆回家。刚进院门,就听到张桂芬拔高的嗓门,

    带着一种刻意的兴奋和讨好:“……小雨那姑娘多好啊!城里来的知青,有文化,懂礼数,

    长得又水灵!跟咱家景明站一块儿,那才叫般配!哪像屋里头那个……”后面的话,

    在看到我进门时,戛然而止。张桂芬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

    随即又理直气壮地瞪着我:“杵门口干嘛?衣服洗完了?晾上啊!磨磨蹭蹭的!

    ”周丽娟在旁边嗑着瓜子,幸灾乐祸地笑。我沉默地端着盆,走到院子里的晾衣绳旁。

    把衣服一件件抖开,挂上去。水滴落在地上,很快洇湿一小片。

    张桂芬和周丽娟还在窃窃私语,眼神时不时瞟向我,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和算计。“妈,

    你说哥真能跟苏小雨成吗?那苏小雨能看上咱家?”周丽娟的声音不大不小,

    刚好能飘进我耳朵。“怎么不能?”张桂芬的声音也扬了起来,故意让我听见,

    “你哥现在可是技术员!有前途!苏小雨再是城里人,不也下放到咱这儿了?

    她爹妈听说就是普通工人!能攀上你哥这样的,是她福气!

    ”“那屋里那个……”周丽娟朝我努努嘴。“哼!”张桂芬从鼻子里哼出一声,

    “占着茅坑不拉屎!又不下蛋!等景明站稳了脚跟,找个由头打发了就是!

    反正当初也没正经摆酒,知道的人不多……”她们肆无忌惮地讨论着,

    仿佛我这个当事人不存在。或者说,在她们眼里,我根本不配拥有任何情绪和尊严。

    我晾好最后一件衣服,把空盆放在墙角。转过身,看向那对沉浸在美好蓝图里的母女。

    “想打发我?”我的声音很平静,甚至没什么起伏。

    张桂芬和周丽娟被我突然的开口弄得一愣。“想让你儿子攀高枝?”我往前走了两步,

    停在她们面前。阳光有些刺眼,我微微眯起眼,目光扫过张桂芬那张刻薄的脸,

    落在周丽娟那副看好戏的表情上。“行啊。”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冰冷的笑容。“不过,

    得先把我爹当初托关系、使力气帮周景明转正花的钱,一分不少地还回来。

    还有我嫁过来时带的那三百块压箱底钱,连本带利,也吐出来。”“想让我腾地方?可以。

    ”我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砸在院子里,“拿钱来。”张桂芬的脸色瞬间变了,

    像被人掐住了脖子,由红转青。“你……你胡说什么!什么钱?哪来的钱!”她尖声反驳,

    眼神却心虚地乱飘。周丽娟也懵了,嗑瓜子的动作都停了。“我爹托了谁,送了什么东西,

    具体花了多少,我这里,”我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记得清清楚楚。

    要不要我明天去厂里问问李主任,当初是谁拍着胸脯保证周景明技术过硬,才破格转正的?

    ”李主任,就是当初收了我爹两条好烟两瓶好酒的关键人物。张桂芬的脸彻底白了,

    嘴唇哆嗦着:“你……你敢!”“你看我敢不敢?”我往前逼近一步,

    肥胖的身体带着一种压迫感,“还有我那三百块嫁妆钱,是存在信用社的,有存根。

    要不要我去把底子翻出来?”“想让我悄没声地滚蛋,让你们的好儿子清清白白地去攀高枝?

    ”我冷笑一声,“做梦!”“要么,现在就还钱,我立马走人,绝不纠缠。”“要么,

    ”我顿了顿,目光如刀,“你们就等着看,周景明这个靠岳家关系才爬上来的‘技术员’,

    在厂里还怎么有脸做人!看他心心念念的苏小雨,

    还肯不肯要一个忘恩负义、靠女人又踹女人的陈世美!”一番话,掷地有声。

    院子里死一般的寂静。张桂芬像被抽掉了骨头,一**瘫坐在旁边的小板凳上,

    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眼神惊恐地看着我,仿佛第一次认识我。周丽娟也吓傻了,

    手里的瓜子撒了一地。她们大概做梦也没想到,

    这个一向逆来顺受、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肥婆,发起狠来,能这么吓人。

    我冷冷地扫了她们一眼,转身回屋。关门的声音,震得窗棂都嗡嗡响。我知道,这只是开始。

    撕破脸了。也好。这层虚伪的遮羞布,早就该扯下来了!接下来的日子,

    周家的气氛降到了冰点。张桂芬和周丽娟看我的眼神,充满了忌惮和怨毒,

    却再也不敢像以前那样明目张胆地辱骂和使唤。她们大概在等周景明的态度。

    周景明也察觉到了家里的异常,变得更加沉默和阴郁。他看我的眼神,除了厌弃,

    更多了一层冰冷的审视和警惕。他回家的时间更晚了,身上那股淡淡的雪花膏味,

    出现的频率更高了。他在试探我的底线。或者说,在逼我闹。闹得越大越好,

    最好闹得人尽皆知,坐实我“泼妇善妒”的名声,他就能顺理成章地甩掉我这个包袱。

    上一世,我就掉进了这个陷阱。这一世?我偏不!我按部就班地过我的日子。

    天不亮就起床跑步,风雨无阻。从最初的跑跑停停,到能坚持慢跑完整个村子外围一圈。

    汗水流得更多,身体也更轻盈了些。家里的重活累活,我照样干。但不再是为了讨好谁,

    而是当成锻炼。锄地,喂猪,剁猪草,洗衣服……每一次用力,

    我都当成是在雕刻自己这副臃肿的躯壳。饮食上,依旧严格控制。粗粮窝头,清水煮菜,

    偶尔奢侈地加一个水煮蛋补充蛋白质。周家的饭桌,彻底分成了两个阵营。

    他们吃着偷偷开小灶炒的带油星的菜,我啃着我的窝头咸菜,泾渭分明。我的变化,

    在缓慢却坚定地发生。脸盘似乎小了一圈,下巴的轮廓清晰了些。

    腰腹间的赘肉虽然依旧可观,但紧实了不少,不再像以前那样软塌塌地堆着。

    最大的变化在眼神。不再是空洞麻木的死水,而是沉淀下一种沉静的、带着韧劲的光芒。

    连我自己照水缸时,都觉得顺眼了些。这天,我去村口的代销店买盐。刚走到门口,

    就听见里面几个女人嘁嘁喳喳的议论声。“听说了吗?周家那媳妇,疯魔了!

    天天大清早跑得一身汗,说要减肥呢!”“就她?减啥减?那身板,减到猴年马月去?

    白费力气!”“就是!我看她是被周景明嫌弃狠了,魔怔了!周景明现在可是技术员,

    听说跟厂里新来的那个漂亮女知青走得可近了……”“啧啧,这肥婆,

    早晚得被休了……”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传出来。我脚步顿了顿,

    随即面不改色地掀开那厚重的、沾满油污的蓝色布帘子,走了进去。议论声戛然而止。

    代销店昏黄的灯光下,几个女人脸上都带着被抓包的尴尬,眼神躲闪。我没看她们,

    径直走到柜台前,对嗑着瓜子看热闹的代销店老板说:“打半斤盐。”付了钱,拿了盐,

    转身就走。自始至终,没看那几个长舌妇一眼。走出门,

    还能隐约听到里面刻意压低的议论:“瞧见没?

    眼神凶着呢……”“变了个人似的……”我捏紧了手里的盐包。嘴长在别人身上,

    爱说什么说什么。我陈晚秋的路,我自己走。改变,不仅仅是身体上的。我知道,

    要想彻底摆脱周家,摆脱被当作废物的命运,光减肥没用。我得有自己的经济来源。

    我得能养活自己。八十年代,农村妇女赚钱的门路少得可怜。我观察了很久。

    村口那条通往镇上的土路,是附近几个村子的必经之路。每天都有不少人经过,

    去镇上赶集、办事。夏天快到了,太阳毒辣。我脑子里冒出一个念头:卖凉茶!本钱小,

    容易上手,也适合我现在的状况。说干就干。

    我翻出自己藏得严严实实的、仅剩的十几块钱“私房钱”。这是我最后的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