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惊鸿一瞥暮春的雨来得急，山间雾气弥漫。沈清歌背着药篓匆匆穿过竹林，
青丝被雨水打湿贴在脸颊。突然，她脚步一顿——前方溪边趴着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
"还活着！"她探过脉息，立即撕下裙摆为他包扎最深的伤口。
男人在昏迷中仍紧握着一柄断剑，剑柄龙纹在雨中泛着冷光。
"姑娘...快走..."男人突然抓住她手腕，力道大得惊人。沈清歌正要挣脱，
却见他腰间滑落的玉佩上刻着"萧"字——当朝皇族的姓氏。雷声轰鸣，
她望着男人染血的俊颜，鬼使神差地扶起他："算你命大。"破庙里，沈清歌生起火堆。
当擦净男人脸上的血污时，她的手猛地一抖。三个月前的元宵夜，
她在长安街角见过这张脸——当时万人跪拜，他高坐龙辇，玄色龙袍被花灯映得流光溢彩。
"竟是...皇上？"她指尖发颤，却听见庙外传来杂沓脚步声。数十黑衣人持刀逼近，
为首者阴笑："主子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沈清歌吹灭蜡烛，从药篓暗格抽出银针。
雨幕中，她红衣翻飞如蝶，针尖所过之处，黑衣人接连倒地哀嚎。天光微亮时，
她背着昏迷的帝王走进深山小屋。晨雾中，
谁也没发现帝王睫毛轻颤——他其实早已恢复意识。
（第一章完）第二章：暗生情愫晨光透过窗棂洒进小屋，沈清歌熬好药汤，
轻轻推开内室的门。床榻上的男人依旧闭目躺着，呼吸平稳，只是眉间微蹙，
似在梦中也不得安宁。她放下药碗，伸手替他掖了掖被角，
指尖却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腕——滚烫。“发热了？”她蹙眉，连忙拧了湿帕子敷在他额上。
男人忽然睁开眼，一把扣住她的手腕。沈清歌一惊，下意识要抽手，
却听他嗓音沙哑：“……是你救了我？”她怔了怔，点头：“嗯。”他松开手，
声音低缓：“多谢。”——————萧云琅的双眼因毒伤暂时失明，沈清歌便成了他的眼睛。
她每日为他换药、喂饭，偶尔扶他到院中晒太阳。他虽看不见，却总爱“望”着远处的山影，
听她描述山间的飞鸟与流云。“今日有只红尾山雀落在梅树上，羽毛鲜亮得很。
”她一边捣药，一边轻声说着。他唇角微扬：“比宫……比长安的鸟儿如何？
”沈清歌手上一顿，随即笑道：“山野之鸟，自然比不得长安的珍禽。”他沉默片刻，
忽然道：“我倒觉得，这里的更自在。”——————夜深时，沈清歌在灯下翻阅医书，
试图寻到解他眼毒的法子。“还没睡？”萧云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回头，
见他扶着门框站在那儿，长发未束，白衣松散，竟有几分落拓公子的气质。
“你的眼睛不能见光，怎么起来了？”她连忙上前扶他。他任由她搀着，淡淡道：“睡不着，
想听你说说话。”沈清歌心头微动，扶他坐下，轻声道：“那……我给你念首诗吧。
”烛光摇曳，她的声音温柔如水，而他静静“望”着她，仿佛能透过黑暗，看清她的模样。
——————某一日，沈清歌上山采药，不慎扭伤了脚。她咬牙撑着回来，
却在院门前摔了一跤。萧云琅听到动静，竟踉跄着摸出门来，一把扶住她：“怎么了？
”她愣住：“你……怎么知道我摔了？”他抿唇，似有些懊恼：“我听见了。
”沈清歌心头一暖，轻声道：“没事，只是扭了一下。”他却不由分说地将她打横抱起，
径直进屋。“你——”她脸颊发烫，挣扎了一下。“别动。”他语气不容置疑，
“你照顾我这么久，也该我照顾你一回。”沈清歌不再挣扎，靠在他怀中，
闻到他衣襟间淡淡的药香，心跳如擂鼓。——————夜里，她替他换药时，
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唇。两人皆是一怔。萧云琅忽然抬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沈清歌。
”他第一次唤她的全名，声音低沉，“若我眼睛好了，第一眼想见的，是你。”她呼吸微滞，
半晌才轻声道：“……好。”（第二章完）第三章：不告而别夜色沉沉，窗外雨声淅沥。
沈清歌端着刚熬好的药，轻轻推开小屋的木门。屋内烛火摇曳，映出床榻上那人苍白的脸色。
他虽双目缠着白纱，却似有所觉，微微侧首：“姑娘来了。”“嗯。
”她将药碗放在床边的小几上，小心扶他坐起，“今日的药苦了些，但能助你伤口愈合。
”男子低笑，嗓音沙哑却温润：“有劳姑娘。”他摸索着接过药碗，
指尖不经意触到她的手背，两人皆是一怔。沈清歌慌忙收回手，耳尖微热。
——————一连半月，她日日为他换药、熬粥，陪他在院中听风赏月。他虽看不见，
却总爱“望”着远处的山影，听她描述山间的云雾与飞鸟。“姑娘的声音，像山涧清泉。
”某一日，他突然说道。沈清歌心头一跳，垂眸掩饰慌乱：“公子说笑了。”他摇头，
唇边笑意浅浅：“在下从不虚言。”——————这夜，沈清歌刚入睡，
便被一阵马蹄声惊醒。她披衣起身，推开窗缝，只见数十名铁甲侍卫举着火把，
将小院团团围住。为首之人冷声道：“奉皇命搜寻刺客，闲杂人等速速回避！”她心头一紧，
转身冲进男子的房间，却见床榻空空，只余一张字条压在枕下——“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他日若有机会，定当厚报。”字迹仓促，连署名都未留下。沈清歌攥紧字条，窗外火光渐近。
她咬了咬唇，将字条藏入袖中，再抬眼时，眸中只剩一片黯然。——————雨势渐大，
马蹄声远去。她独自站在空荡的屋内，指尖抚过他曾躺过的床榻，那里还残留着一丝药香。
“连名字都不肯留……”她苦笑，“果然是天上的云，终究抓不住。
”（第三章完）第四章：选秀风波一、入宫长安城的春日，繁花似锦，
宫墙内外却是一片肃穆。沈清歌站在选秀队列中，素衣淡妆，低垂的眉眼掩不住清丽。
她本不愿入宫，奈何父亲因朝局所迫，不得不送她参选。“沈氏女，年十八，通医术，
擅针黹。”太监尖细的嗓音在殿内回荡。她缓步上前，跪伏于地，额头轻触冰冷的金砖。
“抬头。”珠帘后，一道低沉的声音传来。沈清歌缓缓仰首——九重玉阶上，
萧云琅一袭明黄龙袍，眸光冷倦地扫过殿中秀女。却在触及她面容的刹那，
骤然捏碎了手中的玉扳指。鲜血顺着指缝滴落，染红了御案上的龙纹。“皇上？”皇后侧目，
低声询问。他闭了闭眼，嗓音沙哑：“继续。”二、错身没人知道帝王此刻翻涌的心绪。
三日前，暗卫来报，说那位曾在民间救他的姑娘坠崖身亡。他冒雨寻遍崖底，
只找到一支银簪——如今那簪子正贴在他心口，灼得他生疼。而此刻，
簪子的主人却活生生跪在殿下。“留牌子！”太监高唱。沈清歌浑身一颤，
却见帝王已拂袖离去。皇后笑意盈盈：“沈姑娘赐婚睿王，明日接旨吧。”三、暗涌暴雨夜，
御书房内瓷器碎裂声不绝。“朕找了她三个月！”萧云琅掐着暗卫的喉咙怒吼，
“结果你们让她成了朕的弟媳？！”暗卫咳着血递上密报：“睿王殿下……主动求的恩典。
”窗外闪电划过，照亮帝王猩红的双眼。（第四章完）第五章：赐婚懿旨睿王府张灯结彩，
朱红的绸缎从正门一路铺进内院。沈清歌端坐在梳妆台前，
铜镜中映出一张陌生的脸——眉如远山，唇若点朱，凤冠上的珍珠垂帘微微晃动，
遮住了她眼中的恍惚。“姑娘真是好福气，”喜娘一边为她簪上金钗，一边笑道，
“王爷特意吩咐了，这嫁衣用的是江南进贡的云锦，连宫里的娘娘们都未必能得呢。
”沈清歌指尖抚过嫁衣上繁复的鸾凤纹样，耳边却响起那个雨夜的低语——“若我眼睛好了，
第一眼想见的，是你。”如今他贵为天子，而她，却要成为他人的妻。
“新娘子接旨——”太监尖细的嗓音刺破喜乐，满堂宾客齐齐跪伏。沈清歌垂首，
看见明黄的绢帛在眼前展开，皇后亲笔的朱砂印如血般刺目。“沈氏温婉贤淑，
特赐婚睿王萧云瑾，择吉日完婚，钦此。”她叩首谢恩，额头抵在冰冷的地砖上，久久未起。
睿王萧云瑾上前一步，轻轻扶住她的手臂：“清歌，从今往后，你我便是夫妻了。
”他的指尖温热，语气温柔，可沈清歌却觉得浑身发冷。红烛高烧，喜房内一片暖色。
萧云瑾挑开她的盖头，烛光下，他的眉眼与那人有七分相似，
只是眸中盛满了那人从未有过的柔情。“清歌，”他轻声唤她，指尖拂过她的脸颊，
“我会待你好。”合卺酒递到唇边，沈清歌闭眼饮下，酒液苦涩，灼得喉头发疼。
红帐落下时，她终于落下一滴泪，没入鸳鸯绣枕，无声无息。同一夜，紫宸殿内。
萧云琅摔碎了手中的合欢杯，瓷片四溅，划破了他的掌心。“主子！”暗卫惊呼，
“那是先帝留给您的……”“滚！”帝王一脚踹翻案几，猩红的眼死死盯着睿王府的方向。
“朕的清歌……”（第五章完）第六章：恩爱两不疑睿王府的紫藤花开了又谢，
转眼已是深秋。沈清歌坐在廊下绣着香囊，指尖翻飞间，一只青鸾渐渐成形。
萧云瑾下朝归来，远远望见她的身影，冷峻的眉眼瞬间柔和下来。"清歌。"他轻唤一声，
从怀中掏出一包油纸裹着的蜜饯，"西市新出的杏脯，你尝尝。"沈清歌抬眸，
见他朝服未换，额角还带着薄汗，显然是特意绕路去买的。她接过蜜饯，
指尖不经意触到他掌心的茧，那是常年握剑留下的痕迹。"王爷又破费了。"她垂眸浅笑。
萧云瑾在她身旁坐下，随手解下腰间玉佩把玩："给夫人买的，算什么破费。
"阳光透过紫藤花架，在他玄色锦袍上投下细碎的光斑。沈清歌忽然想起，那人也爱穿玄色，
只是衣上绣的是龙纹。冬至宫宴，金銮殿内暖如春日。沈清歌跪坐在席末，
看着高位上威严的帝王。萧云琅正为皇后布菜，动作优雅得体，眼神却穿过满殿珠翠，
死死锁住睿王为她拢披风的手。"冷吗？"萧云瑾低声问。她摇头，
却被他握住冰凉的手指："手这么凉，还说不冷。"一件狐裘披风落在肩头，
带着他身上的沉水香。沈清歌抬眼，正对上萧云瑾含笑的眸子，那里面映着殿内烛火，
明亮得让她心尖发颤。回府的马车上，萧云瑾忽然开口："清歌，我们要个孩子吧？
"她怔住，还未应答，就被他揽入怀中。车帘外雪落无声，他的心跳稳健有力，
一下下敲在她耳畔。夜半惊醒，沈清歌摸到枕畔一片湿润。窗外月色如洗，
她轻抚微微隆起的小腹。那里正孕育着新生命，而记忆里雨夜相依的体温，终于彻底凉透。
梳妆台的暗格里，那支银簪静静躺着，再无人问津。
（第六章完）第七章：重逢恨意圣旨到睿王府那日，正值隆冬。萧云瑾跪在雪地里，
玄色大氅上落满碎琼乱玉。宣旨太监尖细的嗓音刺破寒风："北境戎族犯边，
特命睿王即日率军出征，不得延误！"沈清歌站在廊下，指尖死死掐进掌心。
萧云瑾起身接旨，转身时对她安抚一笑："别怕，等我回来。"那笑容温柔如常，
却让她没来由地心慌。当夜，她为他收拾行装，在铠甲暗袋里缝进一道平安符。
萧云瑾离京第三日，皇后突然召沈清歌入宫赏梅。御苑红梅如血，
沈清歌跟着宫女转过九曲回廊，却在梅林深处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萧云琅负手而立，
玄色龙纹氅衣上沾着细雪。"参见皇上。"她仓皇下跪，却被一股力道猛地拽起。"清歌。
"萧云琅扣住她手腕，眼底翻涌着压抑三年的疯狂，"你可知这九百多个日夜，
朕是怎么熬过来的？"梅枝上的积雪簌簌落下，沈清歌挣不开他的桎梏，
忽然瞥见他腰间悬着的旧物——那枚她当年落在崖底的银簪，如今竟被镶了金玉，
成了帝王贴身之物。"皇上自重！"她终于挣开他的手，踉跄后退，"臣妇是睿王妃！
""睿王妃？"萧云琅冷笑，从袖中甩出一卷密信，"看看你的好夫君在边关做了什么！
"信纸飘落在地，赫然是戎族可汗的笔迹：【多谢王爷送来的布防图，待攻下雁门关，
必以十城相赠】沈清歌浑身发抖："不可能...""你以为他为何主动求娶你？
"萧云琅逼近一步，捏住她下巴，"因你父亲掌着北境兵符！"梅林深处传来脚步声，
皇后带着宫人款款而来。沈清歌趁机推开帝王，却听见他在耳畔低语："三日后子时，
朕在冷宫等你。若不来..."他指尖掠过她的小腹，未尽之言比刀锋更冷。
（第七章完）第八章：步步紧逼三更梆子响过，睿王府陷入死寂。沈清歌提着羊角灯，
指尖拂过书房暗格的机括——这是萧云瑾离京前夜，醉后无意间透露的秘密。"咔嗒。
"暗格弹开，一叠边关军报散落在地。
最上方那页朱批赫然是萧云琅的字迹：【朕给过你机会】。她颤抖着展开信笺，
后面竟附着戎族可汗的回信：【布防图已验，王爷何时献上沈氏？】灯油突然爆响，
沈清歌踉跄后退，撞翻了博古架。青瓷瓶碎裂的刹那，
窗外传来管家阴冷的声音："王妃深夜在此，可是在寻王爷的罪证？
"子时的冷宫比坟冢更寂寥。沈清歌裹着墨色斗篷，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残破的宫门吱呀作响，月光漏进来，照见端坐在腐朽龙椅上的萧云琅。"你果然来了。
"他轻笑，指尖摩挲着银簪，"是为了替夫君求情，
还是为了..."目光如毒蛇般缠上她的小腹。沈清歌倏然跪下："求皇上明鉴！
云瑾绝不会通敌！""证据呢？"萧云琅甩出一卷羊皮地图，"这上面可有你父亲的印信。
"她看清地图右下角的血指印，突然浑身发冷——那是三年前父亲战死沙场时，
被她亲手合上的眼睛。五更鼓响时，沈清歌被带进一座金碧辉煌的偏殿。"即日起，
睿王妃在此养胎。"萧云琅抚过鎏金笼中的画眉鸟，"就像它，唱得好才有食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