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宿舍楼道里的啤酒味混着泡面香，老三举着个空酒瓶冲我喊，
声音比楼道里的回声还吵：“梁永康！真心话还是大冒险？”我正吸溜着最后一口泡面汤，
塑料凳被我膝盖撞得“吱呀”一声。宿舍加上隔壁那俩，六个人围成圈，
烟抽得跟起了雾似的，每张脸上都写着“不搞点事今晚睡不着”。“真心话吧。”我怂了。
上次大冒险，老二被起哄去女宿楼下学狗叫，差点被保安按在地上摩擦，我可不想重蹈覆辙。
“没劲！”老五吹了声口哨，胳膊肘捅了捅我，“那你老实交代，
大学四年是不是还没碰过女生的手？”哄笑声里，我脸瞬间烧起来，
正想找个“看破不说破”的借口，老三“啪”地拍了下桌子：“别打岔！要么认，
要么换大冒险！”这群人就是故意的。我咬咬牙，
心想大冒险顶天了无非是去操场裸奔半圈——虽然也够丢人的，但总比承认那点破事强。
“行，大冒险。”老三眼睛亮得像藏了灯泡，摸出手机划了半天，
突然把屏幕怼到我眼前：“就这个！财经系的周倩，你去跟她表白，全程录像，
还得说‘我梁永康这辈子就想当你的狗’。她不明确拒绝，就算你赢。
”屏幕上是个女生的照片：白衬衫，牛仔裤，坐在图书馆窗边看书，阳光落在发梢上，
看着特干净，像杯没加冰的柠檬水。我心里松了口气——周倩我听过，财经系的系花，
就是性子冷，拒人估计比谁都干脆。总比裸奔强。“输了呢？”我问。
“输了就去操场裸奔三圈，全程直播！”老大举着手机都架好了，“限你半小时，
现在九点四十，十点十分之前带视频回来。”我抓起外套就往外冲，
楼道里还飘着他们的起哄声。财经系宿舍在另一头，我边跑边琢磨：反正就是走个过场，
被她瞪两眼骂句神经病，交差完事。找到302宿舍楼下，我来回踱了三圈，
终于看见照片上的女生走出来。她比照片里还好看，就是脸色有点白，
手里拎着个黑色塑料袋，看着沉甸甸的。“那个……周倩同学？”我硬着头皮迎上去。
她停下脚步，转过头。路灯在她脸上投下一块阴影，那双眼睛黑得有点吓人，
不像照片里那么温和，倒像是在掂量什么东西。“有事？”她声音很轻，却像根细针，
轻轻扎了我一下。我心脏突然狂跳起来，脑子里准备好的词全跑光了。
宿舍那群人的脸在眼前晃，裸奔的画面太惊悚。我闭了闭眼，
几乎是吼出来的：“我梁永康这辈子就想当你的狗！”喊完我就缩起脖子，
等着挨骂——最好她能骂得狠点，我好早点回去交差。但她没骂。
周倩盯着我看了足足半分钟，嘴角慢慢勾起个奇怪的弧度，声音轻得像叹气：“好啊。
”我懵了，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她往前挪了一小步，几乎贴到我面前。
我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还有点别的说不清的味道。她抬手，指尖冰凉，
轻轻划了下我的下巴，声音带着笑，却让我后脖子的汗毛全竖起来了：“我说，我答应你了。
”她手里的塑料袋窸窸窣窣响了两声，我眼角余光瞥到里面好像是团红的，像……血？
“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狗了哦。”她踮起脚，嘴唇几乎碰到我耳朵，“跑不掉的那种。
”我僵在原地，看着她转身走进楼道的背影，手里那瓶没喝完的矿泉水，
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我捏扁了。2我是飘回宿舍的。推开门，六个脑袋“唰”地转过来，
手机镜头全怼着我。老三一把抢过我的手机翻录像，
当周倩那句“好啊”从听筒里飘出来时，宿舍静得能听见谁在偷偷咽口水。
“不是……她真答应了？”老二把眼镜摘下来擦了擦，语气跟见了鬼似的，“梁子，
你小子踩狗屎运了吧？”我瘫坐在椅子上，后背的冷汗把衬衫都浸透了。
周倩最后那句话像根冰锥，在我脑子里转来转去——“跑不掉的那种”。
还有她手里那个黑色塑料袋，红得发暗的一团，越想越扎眼。“不对劲，”我抓着头发，
指节都发白了，“她肯定是耍我，要么就是没听清……”“管她呢！”老三拍我肩膀，
力道大得能把我骨头拍散，“任务完成了！没拒绝就是你赢了，不用裸奔了！
”他们开啤酒庆祝，泡沫溅得满地都是，没人注意到我手抖得连烟都点不着。
我想再看看那段录像，却发现手机里空空如也，回收站都清得干干净净。
“邪门了……”我喃喃自语。“啥邪门？”老五凑过来，一脸坏笑，“是不是被系花迷上了？
说真的，你俩要是成了，高低得请我们搓一顿。”“成个屁！”我把手机扔到床上，
“我明天就去跟她讲清楚，就是个破游戏。”那晚我压根没睡着。
闭上眼就是周倩那双黑得吓人的眼睛，还有她踮脚在我耳边说话时，
发梢蹭过我脖子的冰凉触感。凌晨三点，我被尿憋醒，摸手机看时间，
屏幕突然亮了——一条陌生短信，就三个字：“醒了吗？”我吓得差点把手机甩墙上去。
这时候谁会发信息？难道是……我手指抖得像筛糠，回了个问号。几乎是秒回：“我渴了，
想喝学校东门那家豆浆，加两勺糖。”血“嗡”地冲上头顶，又“唰”地凉透了。
她怎么知道我手机号？怎么知道我醒着？“你是谁？”我打字的手都在打颤。“你的主人啊。
”这条短信进来的同时，宿舍门被轻轻敲了三下。咚，咚，咚。声音不大，
在凌晨三点的楼道里却跟敲鼓似的，一下下砸在我心上。我们宿舍在三楼，
谁会这时候找上门？“谁啊？”我嗓子发紧，吼出来的声音都变调了。门外没声。
我蹑手蹑脚挪到门边，透过猫眼往外看。楼道灯坏了，黑黢黢的，
就见一个白生生的影子戳在门口，手里好像还捏着什么东西。是周倩。
她怎么找着我们宿舍的？在这站多久了？冷汗顺着额头流进眼睛，涩得我睁不开眼。
我死死抵着门，听见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不是冷的，是吓的。“开门啊，
”她的声音隔着门板飘进来，软乎乎的，像在哄小孩，“我给你带了东西。
”里面的人全醒了，老三揉着眼睛骂骂咧咧：“谁啊大半夜的……”“别开！”我吼道，
声音都劈了，“千万别开门！”他们被我吓了一跳，老二凑过来低声问：“咋了？
外面是阎王爷？”“是周倩。”我声音干得像砂纸磨过。宿舍瞬间没声了。“她疯了？
”老三骂了句，“大半夜跑男生宿舍来？”“我得去跟她讲清楚。”我扶着墙站起来，
腿软得像面条，“这游戏不能玩了。”第二天一早，我拽着老三陪我。他一百个不愿意，
被我硬拖着走到财经系楼下。“你在这等着，我速去速回。”我咽了口唾沫，
喉结滚得像石头。刚走到302宿舍门口，周倩就从里面出来了。换了件粉色连衣裙，
脸色还是白得像纸，看见我时，眼睛亮了一下，像星星落进去了。“你来了。
”她语气自然得像情侣间的问候，伸手就来牵我，“豆浆呢？”“周倩同学，
”我往后跳了半步，拉开半米远，“昨天那是误会，我们玩真心话大冒险，
我输了才……”“我知道啊。”她打断我，嘴角翘着，眼睛弯成月牙，“所以呢？
”“所以就是个游戏，你别当真。”我尽量让语气平和，手却在背后攥成了拳，“对不起，
打扰你了。”说完我转身就想走，手腕却被她一把攥住。她的手冰凉，力气却大得吓人，
我挣了两下，居然没挣开。“游戏？”她歪着头看我，眼神慢慢沉下去，像水结了冰，
“你说开始就开始，说结束就结束？”“不然呢？”我有点火了，“你还真当我要当你狗啊？
”“不然呢？”她重复了一遍，突然笑出声，声音脆得像玻璃珠掉地上，“梁永康，
你昨天对着我，清清楚楚说‘这辈子就想当我的狗’，才过了几个小时就忘了？
”她的声音不大，周围路过的人都停下来看。指指点点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我背上，
我脸上烧得能煎鸡蛋，又气又急：“你放手！”“不放。”她仰头看我，睫毛很长，
阴影落在眼下，眼神偏执得吓人，“你是我的。”“神经病！”我终于甩开她的手，
后退了两步，“我警告你，别缠着我！”我转身就跑，
听见她在背后轻飘飘地说：“你跑不掉的。”回到宿舍，老三见我脸色不对，赶紧问咋了。
我把刚才的事一说，他皱着眉抽了口烟：“这女的有点不对劲啊……要不咱找老师？
”“找老师说什么？”我烦躁地抓头发，“说我玩游戏调戏女生被缠上了？丢不起那人！
”“那咋办？”我掏出手机想拉黑她，手指划到黑名单界面，
突然顿住了——凌晨那条短信下面，还有一条我没注意看的：“你的鞋带松了，
我帮你系好了。”我心里“咯噔”一下，猛地低头看鞋。右脚的鞋带系得整整齐齐，
是那种我从来不会的、绕两圈再打结的系法。可我明明记得，昨晚睡觉前，鞋带是散着的。
她昨晚……进过我们宿舍？冷汗“唰”地从额头流下来，顺着下巴滴在鞋面上。
3接下来的三天，我过得跟惊弓之鸟似的。周倩没再来堵我，
短信电话也没动静——大概是被我拉黑了。宿舍那帮人见没热闹看，又开始拿我开涮，
说我放着系花不要，纯属脑子进水。我懒得搭茬，心里那股子不安却越来越重。
总觉得有双眼睛盯着我，吃饭时，走路时，甚至在图书馆埋头刷题，
后颈都能感觉到那道凉飕飕的视线。周三下午有节大课，阶梯教室坐得满满当当。
我特意选了个最后排的角落，刚把书摊开，后背就被人轻轻戳了一下。回头一看，
我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周倩居然就坐在我正后方。她还是那副样子，
脸色白得像刚从冰柜里捞出来，手里捧着本《刑法学》，见我回头，冲我弯了弯眼睛，
笑起来像颗没熟的樱桃：“好巧啊。”巧个屁！这是我们系的课，
她财经系的跑来凑什么热闹？我压低声音，语气都发颤：“你怎么来了？”“来看看你啊。
”她翻着书，声音轻得像羽毛搔耳朵，“不然总惦记着，书都看不进去。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又气又怕，左右瞟了瞟，“我跟你说过了，别跟着我！
”“可你是我的啊。”她合上书，指尖在封面上轻轻划着，眼神直勾勾的，
像在看自己的私有物，“你的人，你的时间，都该是我的。”周围已经有人注意到我们这边，
交头接耳的。我浑身不自在，感觉后背被无数双眼睛钉住了。正想站起来走人，
手机突然震了一下——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不用想也知道是谁：“你要是敢走，
我就把你昨天在男生厕所偷偷看隔壁隔间的事说出去。”我头皮“嗡”地一下炸了。
昨天下午我确实去了趟厕所，隔壁有人咳得厉害，我就是多瞥了两眼——这她都知道？
她到底在我身上装了跟踪器还是怎么着？没办法，我跟被钉在了椅子上似的，
硬着头皮坐了回去，后背全是冷汗。整节课我都跟坐针毡上似的。
她就在后面安安静静地看书，偶尔用笔在纸上写着什么，笔尖划过纸页的“沙沙”声，
听得我心头发紧。下课铃一响，我抓起书包就想溜，后衣领却被她轻轻拽住了。“等一下，
”她把一个保温杯塞到我手里，沉甸甸的，还带着温乎气，“给你煮的汤，补身体的。
”周围同学的目光“唰”地全聚过来了，跟探照灯似的。老三他们几个从前面挤过来，
脸上全是“有瓜吃”的兴奋。“哟，梁子，这是……系花亲自煲汤啊？
”老三挤眉弄眼的。“没什么！”我想把保温杯塞回去，周倩却按住我的手，指尖冰凉。
“他最近总熬夜，我给炖了点乌鸡汤。”她笑得一脸无辜，还转头冲老三他们眨眼睛，
“你们是他室友吧？永康经常跟我提起你们呢，说你们特照顾他。”老三他们全愣住了，
我更是懵了——我啥时候跟她提过室友？“那个……周倩同学，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我拽着老三就想突围。“别急呀，”她突然开口，声音不大，
却清清楚楚地传到刚下课的教室里，“永康，你昨天说喜欢我穿粉色裙子，今天我特意穿了，
你觉得好看吗？”“轰”的一下，整个教室跟炸开了锅似的。所有人的目光都砸在我身上，
有起哄的，有偷笑的，还有人举着手机拍照。“梁永康可以啊，拿下系花了？
”“藏得够深啊，什么时候勾搭上的？”议论声跟潮水似的涌过来，我脸涨得跟猪肝似的，
又气又急：“我什么时候说过！你别胡说八道！”“你说过的呀。”她低下头，
声音委屈得发颤，眼圈都红了，“你昨天晚上打电话跟我说的，
还说……还说想天天看见我穿给你看。”我差点没气背过去——我啥时候给她打过电话？
“梁子，可以啊你……”老三在旁边挤兑我。我正想跟她理论，
她却突然把一个银色手链塞到我手里，上面挂着个小铃铛，一碰就“叮铃”响。“戴上。
”她语气软软的，眼神里却带着股不容拒绝的劲儿。“我不戴！”“戴上。”她又说了一遍，
声音轻得像叹息，眼神却冷了下来，“不然，我现在就去告诉你们导员，
你昨晚偷偷摸进我宿舍偷东西。”“你放屁！”“我没放屁哦。
”她慢悠悠地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是我的学生证，照片上的我还傻呵呵地笑着，
“这是我在宿舍门口捡到的，谁知道是不是你偷偷摸摸掉的呀？
”我的学生证怎么会在她那儿？我明明记得放在钱包里的！周围有人路过，好奇地往这边瞅。
我知道，我又栽了。手哆哆嗦嗦地接过手链，往手腕上一套，铃铛“叮铃”一响，
跟敲丧钟似的。“真好看。”她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伸手轻轻碰了碰铃铛，
“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哦，不许跟别的女生说话，不许看别的女生，
不许……”她的话还没说完，我的手机突然响了。陌生号码，我没接。
但周倩的脸“唰”地一下就变了。她一把抢过我的手机，瞥了眼来电显示，
眼神瞬间冷得像冰窖。“林晓？”她念出那个名字，声音里带着股说不出的狠劲儿，
“她是谁？”4林晓是我们班的学习委员，平时就是帮老师收收作业，跟我顶多算点头之交。
她这时候打电话，八成是问我高数作业交没交——我昨天好像忘在宿舍了。但在周倩眼里，
这电话显然不一般。她死死盯着我亮着的手机屏幕，林晓还在执着地打。
周倩的脸一点点沉下去，刚才眼里的笑意全没了，眼神跟淬了冰似的，看得我后脖子发凉。
“你跟她很熟？”她声音压得很低，气音里带着点发颤的劲儿，不像质问，
更像怕听到答案似的。“不熟，就普通同学。”我赶紧摆手，手心全是汗，
“估计是问作业的事。”“普通同学？”她嗤笑一声，突然伸手抢过我手机，
指尖冰凉得像刚从冰箱里拿出来。她看了眼来电显示，眉头拧得能夹死蚊子，
“普通同学会半夜给你打电话？”“不是半夜！”我急了，“现在才几点？”她没理我，
直接按了接听键，还开了免提。林晓的声音从听筒里飘出来，清清亮亮的：“梁永康？
你昨天的高数作业……”“他没空。”周倩突然开口，声音冷得像冰碴子，
“以后别给我男朋友打电话。”电话那头顿了一下，林晓的声音透着懵：“你是谁？
梁永康的手机怎么在你那？”“我是他女朋友。”周倩说得理直气壮，还抬眼瞟了我一下，
眼神里带着警告，像在说“敢反驳试试”。“他的事我都管，作业我会盯着他交，
不用你操心。”说完直接挂了电话，把手机塞回我手里。她的指尖还在抖，
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别的。“以后不准接她电话，不准跟她说话，连看都不准看。
”她盯着我手腕上的铃铛，声音闷闷的，像受了委屈的小孩，“听到没有？
”“周倩你太过分了！”我终于忍不住了，“你凭什么管我？凭什么替我做决定？
”“就凭你是我的狗。”她抬头看我，眼睛里红血丝都冒出来了，语气却异常坚定，
“你自己说的，想当我的狗，忘了？”“那是游戏！”“我没当游戏。”她往前凑了半步，
几乎贴到我身上，我能闻到她头发上淡淡的洗发水味，混着点消毒水的气息。
“从你说那句话开始，你就是我的了。你的朋友，你的时间，
你的眼睛……都只能看我一个人。”周围路过的人越聚越多，指指点点的。
我脸上烧得厉害，想拉着她换个地方说，手刚碰到她胳膊，她就跟被烫到似的甩开了。
“别碰我！”她声音突然拔高，眼圈红了，“你刚才是不是想跟她解释？是不是心里还有她？
”“我没有！”我又气又急，“你能不能讲点道理？”“在你心里，
我还不如一个普通同学重要？”她突然笑了，笑得有点惨，“也是，你从来就没把我当回事。
”这时候我才发现，她好像不是单纯在发火。那双黑眼睛里除了愤怒，
还有点别的——像被人抢了糖的小孩，又委屈又恐慌。我正愣神，
她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塞给我——是条银色手链，挂着个小小的铃铛，
跟我手腕上那条一模一样。“给她的？”我没接。“给你的备份。”她硬塞进我手里，
指尖攥得发白，“刚才那条怕你偷偷摘了。这个……你戴着，让她看到。”“我不戴！
”“你戴不戴？”她突然压低声音，眼神里闪过一丝狠厉，“你不戴，
我现在就去告诉你们班同学，你昨天在图书馆偷看我洗澡。”“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差点跳起来——图书馆哪有洗澡的地方？“我没胡说。
”她慢悠悠地从另一个口袋摸出个东西，是张照片。照片里是我在图书馆靠窗的位置看书，
角度像是从对面楼拍的。“你看，我有证据。你总盯着我坐的方向看，不是偷看是什么？
”我气得说不出话。这照片明显是她**的，居然还能这么歪曲！周围的人都在窃窃私语，
有人开始拿出手机拍我们。我知道，我又输了。手哆嗦着接过手链，刚戴到另一只手腕上，
两个铃铛“叮铃叮铃”响起来，像在宣告什么。“真好看。”她盯着我的手腕，
突然笑了，伸手轻轻碰了碰铃铛，“这样就没人敢抢你了。”她的指尖很凉，碰到我皮肤时，
我居然没像刚才那样躲开。“以后记住了，”她凑近我耳边，声音又软又黏，
像块化不开的糖，“不准跟别的女生说话，不准看别的女生，不准……心里想别人。
”她的话还没说完，我的手机又响了。还是那个陌生号码，我没接。
但周倩的脸“唰”地一下白了。她抢过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突然把手机狠狠砸在地上。
“林晓？”她盯着屏幕上的名字，声音冷得像要结冰，“她还敢打？”手机屏幕裂了道缝，
还在固执地亮着。周倩的眼神越来越吓人，像盯着猎物的狼。我突然有点怕了。
不是怕她对我怎么样，是怕她对林晓……做什么。5胳膊上的伤口就破了点皮，
校医随便消了毒，贴了块创可贴。但周倩跟天塌了似的，非要盯着我换药，
还拉着校医问东问西，生怕我留疤。“他皮肤嫩，愈合慢，要不要开点去疤膏？
”她扒着校医的桌子，眼神直勾勾的，像在看护稀世珍宝。“不用了。”我站起来想走，
被她一把拉住。“等等。”她从帆布包里掏出个小盒子，塞给我，“给你的。
”盒子是粉色的，系着蝴蝶结。我没接，老三在旁边捅了我一下，
使了个“别硬碰硬”的眼色。我拆开一看，是条银色项链，
吊坠是个小小的“康”字，边角打磨得很光滑，不像地摊货。“戴着。”她语气软下来，
指尖碰了碰我的领口，“我攒了好久零花钱买的。”我手一顿。她指尖冰凉，
碰过的地方像烧起来一样。回宿舍的路上，她一直攥着我的胳膊，走得很慢。
手腕上的铃铛时不时响两声，跟她的脚步似的，一下下敲在我心上。“都怪林晓。
”她突然嘟囔，声音闷闷的，“要不是她总找你，你也不会受伤。”“跟她没关系。
”我皱眉，“是我自己要挡的。”“你就是太好说话了。”她抬头看我，眼睛亮晶晶的，
像有星星，“以后别对别人那么好，对我好就行了。”我别过脸，没接话。
宿舍那帮人见我脖子上多了条项链，笑得更欢了。老三抢过去看了看，
吹了声口哨：“可以啊梁子，系花这是动真格的了？”“什么真格的，就是……”我想解释，
又觉得说不清楚，干脆把项链摘下来塞进口袋。第二天一早，林晓在班级群里发消息，
说她笔记本电脑丢了，里面有期末复习资料，急得快哭了。我心里咯噔一下，
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然，晚上十点多，辅导员突然来敲门。“梁永康，你出来。
”他脸色铁青。办公室里，林晓眼睛红红的，眼眶肿得像核桃。周倩坐在角落的椅子上，
背对着我，肩膀微微耸动，看着特委屈。“这是你的吧？”辅导员指着桌上的笔记本电脑，
外壳上贴着个小熊贴纸，我见过，是林晓的。“不是我的。”我赶紧摇头。
“可有人看到你昨晚在女生宿舍楼下鬼鬼祟祟的。”辅导员拿出手机，点开一张模糊的照片，
里面的人影确实有点像我，“而且，林晓同学说，她电脑里有你的**照片，
你还威胁她不准说出去。”“我没有！”我差点跳起来，“这是诬陷！”“诬陷？
”周倩突然转过头，眼睛红红的，眼泪啪嗒往下掉，“永康，
你怎么能这么说……我知道你不喜欢林晓同学总找你，可你也不能……”“是你干的！
”我盯着她，突然想明白了，“是你偷了她的电脑，藏到我宿舍楼下，
还伪造这些乱七八糟的！”“我没有……”她哭得更凶了，肩膀抖得像秋风里的叶子，
“我只是太喜欢你了，看到你跟她说话，
我就……我就控制不住自己……可我没想害你啊……”她这副样子，别说辅导员了，
连旁边的林晓都有点发懵。“梁永康，现在证据对你很不利。”辅导员皱着眉，
“林晓同学已经报警了。”报警？我脑子“嗡”的一声。真闹到警察局，
就算最后查清了，我也得被唾沫星子淹死。“只要你跟我说实话，”周倩突然不哭了，
抬头看我，眼神亮得吓人，“说你以后再也不跟林晓说话，永远跟我在一起，我就跟老师说，
是我看错了，电脑是我捡了想还给她的。”她的话像根绳子，慢慢勒紧我的脖子。“梁永康，
你别听她的！”林晓突然开口，声音有点抖，但很坚定，“我相信不是你做的，
我们等警察来查清楚！”周倩的脸“唰”地白了。她死死盯着林晓，
眼神里的怨毒像毒蛇似的，看得我后背发凉。“你闭嘴！”她突然尖叫起来，猛地站起来，
“都是你！要不是你总缠着永康，他怎么会不理我？要不是你，我们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杀了你这个狐狸精！”她像疯了一样扑过去，桌上的玻璃杯被她扫到地上，
“哐当”一声碎了。她顺手抓起一块碎片，就朝林晓冲过去。“小心！”我想都没想，
一把推开林晓，自己挡了过去。碎片划破了我的胳膊，血一下子涌了出来，染红了半件袖子。
“永康！”周倩愣住了，手里的玻璃碎片“啪”地掉在地上，她看着我胳膊上的血，
眼睛瞪得老大，突然哇地一声哭出来，扑过来抓住我的胳膊，“你流血了！疼不疼？都怪她！
都怪她！”她的眼泪掉在我的伤口上，冰凉冰凉的。我看着她哭得撕心裂肺的样子，
心里突然有点发堵。她是疯了，偏执，可怕，可刚才她看我流血时，眼里的惊慌和心疼，
好像不是装的。“你别碰他！”林晓也吓坏了，想扶我，又被周倩狠狠推开。“他是我的！
只能是我的！”周倩死死抱着我的胳膊，指甲几乎嵌进我的肉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