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完美假面"王妃，该起了。"侍女青竹的声音隔着纱帐传来，
轻柔得像春日里第一缕穿过云层的阳光。我缓缓睁开眼，窗外天色尚暗，
只有东方泛起一丝鱼肚白。"知道了。"我应了一声，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慵懒与温柔。
青竹撩开纱帐，我坐起身，任由她为我披上外衣。铜镜中映出一张温婉如玉的脸——柳叶眉，
杏仁眼，唇角天生微微上扬，仿佛随时都含着三分笑意。这张脸，全京城的人都认得，
是宁王府的沈王妃，温柔贤淑，知书达理，连皇帝都曾称赞"沈氏有古之后妃风范"。
多么完美的假面。青竹为我梳头时，我透过铜镜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
这个跟了我三年的侍女，动作轻柔，眼神恭顺，看不出任何异样。
但我注意到她今日为我选的是一支素银簪子，而非我平日喜爱的白玉簪。"今日怎么选这支？
"我轻声问道，声音里没有一丝质问，只有单纯的好奇。
青竹的手微不可察地顿了顿："回王妃，昨日奴婢收拾妆奁时，发现白玉簪子有些松动，
怕伤了王妃，便送去匠人处修整了。"我轻轻"嗯"了一声，垂下眼帘。谎话。
那支白玉簪此刻正安静地躺在我的枕下，是我昨夜亲自取出的。青竹在找什么？或者说，
她在为谁找什么？"王爷昨夜又宿在书房了？"我转移话题，
语气中带着恰到好处的失落与担忧。"是。王爷近来政务繁忙..."青竹小心翼翼地回答。
我叹了口气，眼中适时泛起一丝水光："王爷为国事操劳，我这做妻子的却不能为他分忧，
实在惭愧。"戏要做足。在所有人眼中，我沈昭月是深爱丈夫却不得宠的可怜王妃，
温柔隐忍，逆来顺受。没有人知道，每当萧景恒踏入我的院子，
我都要用尽全力才能控制住不在他茶里下毒。"王妃别难过，王爷心里是有您的。
"青竹安慰道，递上一方绣帕。我接过帕子，轻轻拭了拭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
萧景恒心里有我？哈，他心里只有那个位置——那个沾满我沈家鲜血的龙椅！梳妆完毕，
我换上素雅的衣裙，前往佛堂晨祷。这是我五年来雷打不动的习惯，
全王府上下都知道王妃虔诚向佛，日日为王爷和皇室祈福。佛堂里香烟袅袅，我跪在蒲团上，
双手合十，嘴唇微动，仿佛在诵经。但实际上，我在心中默念的是另一番话："父亲，母亲，
大哥，小妹...再等等，就快了。所有沾过你们血的人，一个都逃不掉。
"五年前的画面历历在目。那夜火光冲天，沈府上下七十八口，除我之外无一幸免。
我因去城外寺庙上香而逃过一劫，回来时只见满地尸骸。父亲被乱箭穿心，母亲悬梁自尽，
大哥的头颅被挂在府门上，小妹...才十三岁的小妹，衣衫不整地躺在血泊中。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此刻正在书房里谋划着如何更进一步——我的"好夫君"萧景恒。
"王妃，该用早膳了。"青竹在门外轻声提醒。我收起眼中一闪而过的狠厉，
重新挂上温婉的微笑："来了。"早膳后，我照例去花园散步。初夏的花园郁郁葱葱，
我漫步其中，不时驻足欣赏一朵花或一片叶，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这是位闲适优雅的贵妇人。
走到一处僻静的假山后，我迅速从袖中取出一张小纸条，塞进石缝中。不过片刻，
一个园丁打扮的男子经过，不动声色地将纸条取走。这是我与外界联系的渠道之一。五年来，
我暗中培养的势力已悄然织成一张大网，只等收网的那一刻。"王妃原来在这里。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浑身一僵，但转瞬便调整好表情，转身行礼。"王爷。
"萧景恒站在几步之外，一身墨蓝色锦袍，俊美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倦容。他今年三十有五，
却仍保持着青年人的挺拔与锐气，只是那双狭长的凤眼中，永远藏着让人捉摸不透的心思。
"王妃近日气色不错。"他走近几步，伸手替我拂去肩上并不存在的花瓣。
这个动作看似亲昵，实则充满疏离。我低头作羞涩状："托王爷的福。
""三日后太子府设宴，你随我一同前往。"他语气平淡，仿佛只是在谈论天气。
我心中一动。太子府！终于等到这个机会了。"妾身遵命。"我柔顺地回答，却在心中冷笑。
太子萧景睿，当年灭我沈家的主谋之一，终于要见面了。
萧景恒又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便离开了。我望着他的背影，指甲深深掐入掌心。五年了，
我等的就是这一刻。表面的平静即将打破，而我精心编织的复仇之网，也将正式收拢。
回到房中，我取出一只精致的香囊，从暗格中倒出几粒淡红色的药丸。这是"红颜醉"，
服下后三日发作，症状如同急病猝死，连御医也查不出端倪。"林宛如，第一个就是你。
"我轻声呢喃，将药丸小心收好。太子侧妃林宛如，五年前还是户部侍郎之女，
正是她向太子告密，诬陷我父亲私通敌国。而她父亲，则趁机接管了我父亲户部尚书的职位。
三日后，好戏开场。##第二章：血色盛宴太子府的宴会比我想象的还要奢华。
朱红色的大门洞开，两侧侍卫肃立。我与萧景恒的马车刚停稳，便有侍从上前引路。
我今日特意选了一身淡紫色衣裙，既不抢眼也不失体面，发间只簪了一支银钗，
耳坠是小小的珍珠，完美符合一个不得宠王妃该有的装扮。"宁王到——"随着通报声，
我们踏入正厅。满堂宾客立刻安静下来，纷纷行礼。我垂着眼站在萧景恒身后半步，
用余光打量着在场众人。太子萧景睿端坐在主位，一身明黄色锦袍，
面容与萧景恒有三分相似，却多了几分阴鸷。他身侧是太子妃周氏，
再旁边便是我的目标——林宛如。她比五年前更加美艳，一袭桃红色衣裙，珠翠满头，
正用团扇半掩着唇与身旁贵妇说笑。"宁王弟来了，快请坐。"太子笑容满面，
眼中却毫无温度。萧景恒行礼后带着我在右侧首座落座。按照规矩，女眷应坐在另一侧，
但萧景恒却示意我留在身边。这个反常举动引起了不少人的侧目，
我心中警觉——他想做什么？宴会开始，歌舞升平。我小口啜饮着杯中酒，
暗中观察着林宛如的一举一动。她似乎格外喜欢面前那盘水晶糕，已经取了两次。时机到了。
"王爷，妾身想去给太子妃请安。"我低声对萧景恒说。他看了我一眼，微微颔首。我起身，
理了理衣裙，缓步走向女眷所在的位置。经过侍女的席位时，我假装被裙角绊了一下，
轻轻撞到了一名端着酒壶的侍女。"啊，抱歉。"我连忙道歉，
趁乱将一粒"红颜醉"投入了她托盘上的酒杯中。"奴婢该死！"侍女吓得脸色发白。
我温柔地笑笑："无妨，是我不小心。"说完，我从腕上褪下一只玉镯塞给她，"压压惊。
"侍女千恩万谢地退下了。我继续走向太子妃所在，眼角余光却紧盯着那名侍女。果然，
不一会儿，她就将那杯酒端给了林宛如。林宛如毫无防备地一饮而尽。我向太子妃行礼问安，
又与其他贵妇寒暄几句，便借口不适回到了萧景恒身边。整个过程，我都保持着得体的微笑，
没人能看出我内心的狂喜。"王妃脸色不太好。"萧景恒突然开口。我心头一跳，
但很快镇定下来："许是昨夜没睡好，有些头晕。"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没再说什么。
宴会继续进行，我却已无心应付。我的注意力全在林宛如身上，等待着药效发作的迹象。
然而，先出状况的却是太子。"啊！"一声惨叫划破宴会的和谐气氛。太子突然捂住腹部，
面色惨白，额头瞬间冒出豆大的汗珠。全场哗然。太子妃惊慌失措地喊御医，
侍卫们立刻封锁了现场。在一片混乱中，我看到林宛如也开始脸色发青，
但她强忍着没有出声。"宁王弟..."太子痛苦地抬头，眼神阴毒地看向萧景恒，
"你好大的胆子..."萧景恒面不改色："太子殿下何出此言？""酒里有毒！
"太子咬牙切齿，"你想谋害储君！"我震惊地看向萧景恒。这不是我的计划！
我只对林宛如下了手，太子的毒...是谁做的？萧景恒冷笑一声："太子殿下慎言。
若酒中有毒，为何在座其他人无恙？"他环视四周，"依我看，殿下怕是旧疾复发了吧？
"御医匆匆赶来，诊断后宣布太子是"饮食不当引发的急腹痛"，并非中毒。
这个结论显然不能让太子信服，但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他也无法继续指控。宴会草草结束。
回府的马车上，萧景恒一直闭目养神，直到马车驶入宁王府，他才突然开口："沈昭月。
"我心头一震。五年来，他第一次直呼我的全名。"王爷有何吩咐？"我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他睁开眼，那双漆黑的眸子直直看进我的眼底："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我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他知道了？怎么可能？
我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妾身不明白王爷的意思。"我强自镇定。
萧景恒突然伸手扣住我的下巴，力道大得让我生疼："林宛如活不过三日。"他声音极低，
却字字如刀，"你以为'红颜醉'只有神医谷才有？"我瞳孔骤缩。
他不仅知道我要杀林宛如，还知道"红颜醉"的来历！神医谷是我母亲娘家世代隐居之地，
江湖上知道的人寥寥无几。"王爷..."我声音开始发抖，但这次不是装的。"别担心，
我不会阻止你。"出乎意料，萧景恒松开了手，甚至轻轻抚了抚我下巴上被他捏出的红痕，
"相反，我很期待你的表现。"马车停下，他径自下车离去，留下我一人惊疑不定。三日后，
太子府传来消息，侧妃林宛如突发心疾，暴毙而亡。同日，太子因"悲痛过度"，旧疾复发，
卧床不起。我站在院中，看着飘落的梨花，嘴角勾起一抹真实的笑容。第一个。
第三章：暗流涌动林宛如的死像一块石头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一圈圈涟漪。表面上，
京城一切如常。太子府低调办了丧事，宁王府的沈王妃还特意送去一副挽联，表达哀思。
但暗地里，各方势力都开始蠢蠢欲动。我的小佛堂里，香炉中升起袅袅青烟。我跪在蒲团上，
手中佛珠一粒粒滑过，口中诵经声不断。青竹守在门外，确保无人打扰。佛龛后方的暗格中，
藏着我这些年来收集的所有情报。我取出一卷竹简，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朝中各大臣的隐秘。
户部尚书林大人——林宛如的父亲——的名字上，已经被我用朱笔画了一个叉。"王妃，
药熬好了。"青竹在门外轻声唤道。我将竹简藏好，整理好表情："进来吧。
"青竹端着一碗黑褐色的药汁走进来，脸上带着担忧："王妃近来气色不佳，
奴婢特意加了人参。"我接过药碗，心中冷笑。这药里确实有人参，
但也有些别的东西——慢性毒药，每次微量，长期服用会使人逐渐虚弱，最后无疾而终。
这是萧景恒的手笔，他以为我不知道。"有劳你了。"我假装喝下，
实则将药倒入了袖中的暗袋。这套把戏我已经玩了五年，驾轻就熟。青竹接过空碗退下后，
我从另一个暗格中取出真正的解药服下。即使避开了大部分毒药，残留的微量也需要清除。
傍晚时分，萧景恒突然派人来传话，说要来我院中用晚膳。这是数月来的头一遭，
我立刻警觉起来。"准备王爷爱吃的菜，再温一壶梨花酿。"我吩咐下去，
同时快速思索着他的来意。晚膳时分，萧景恒如约而至。他换了一身月白色家常便服，
看起来比平日少了几分凌厉，多了几分儒雅。若非深知他的真面目，
恐怕连我都会被这副皮相迷惑。"王爷近日公务繁忙，妾身还以为您忘了这梧桐院了。
"我为他斟酒，语气中带着恰到好处的幽怨。萧景恒接过酒杯，却没有立即饮用，
而是放在鼻下轻轻嗅了嗅："王妃近来可好？""托王爷的福，一切安好。"我微笑应答，
心中却绷紧了弦。他为何突然关心起我的安康？"林侧妃的死，太子很伤心。
"他突然话锋一转。我手中的筷子微微一顿："确实令人惋惜。
林侧妃年纪轻轻就...""御医查不出死因。"萧景恒打断我，目光如炬，
"但有人告诉我，她死前的症状与五年前沈府的一名丫鬟很像。"我心跳漏了一拍。
五年前沈府灭门后，确实有个丫鬟当时没死，而是三日后突然暴毙。
那是我第一次使用"红颜醉"。"王爷说这些是何意？"我放下筷子，强作镇定。
萧景恒突然伸手握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沈昭月，别装了。
我知道是你干的。"我疼得脸色发白，却倔强地迎上他的目光："王爷若有证据，
大可将妾身送官查办。"我们对峙片刻，他突然松开手，大笑起来："好，很好！
这才是我萧景恒的妻子该有的样子！"我愕然。他不但不怒，反而...欣赏？
萧景恒饮尽杯中酒，眼神变得深不可测："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嫁给我的目的？
"他凑近我耳边，温热的气息喷在我颈侧，"复仇，对吗？"我浑身僵硬，如坠冰窟。
他知道了，他居然一直都知道！"别紧张。"他退开一些，唇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
"我不仅不会阻止你，还会帮你。""为什么？"我再也维持不住假面，声音发颤。
"因为我们的目标一致。"他轻描淡写地说，"太子，皇帝，
还有那些自以为是的朝臣...他们都该死。"我震惊地看着他，突然明白了什么。
萧景恒要的不是区区王位，而是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而我，不过是他手中的一把刀。
"王爷高看妾身了。"我勉强笑道，"妾身一介女流，能做什么？""你能做的多了。
"萧景恒从怀中取出一份名单推到我面前，"这些人都曾参与沈家灭门案。下一个，你选谁？
"我低头看名单，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这上面的人名比我调查到的还要多，
甚至包括几位我从未怀疑过的朝中重臣。"王爷为何现在才告诉我这些？"我警惕地问。
"因为现在才是时机。"萧景恒意味深长地说，"太子已经对你起疑，但碍于没有证据，
暂时不会动你。趁这段时间，我们可以做很多事。"我们？他在暗示合作？我心中警铃大作。
与虎谋皮，焉有其利？但眼下似乎别无选择。"妾身需要考虑。"我谨慎地回答。
萧景恒也不逼迫，起身准备离开："三日后，大理寺少卿赵严会在醉仙楼设宴。
他是个酒色之徒，尤其喜欢...像王妃这样的美人。"我心头一震。赵严，
当年负责查办沈家"谋反"案的官员，正是他伪造了父亲"通敌"的证据。"妾身明白了。
"我低头掩饰眼中的杀意。萧景恒满意地点头，临走前意味深长地说："对了，从今日起，
你的药里不会再有毒。我需要你...保持最佳状态。"门关上后，我瘫坐在椅子上，
冷汗浸透了后背。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这五年来我的隐忍，我的伪装，
我的小动作...全在他眼皮底下。但最可怕的是，他不仅不阻止，反而推波助澜。
我走到铜镜前，看着镜中那张看似柔美的脸，突然笑了。既然伪装已被识破，
那就不必再装了。萧景恒想利用我？好啊，那就看看最后是谁利用了谁。
从梳妆台暗格中取出一个小瓷瓶，我轻轻摇晃，听着里面液体晃动的声音。
这是比"红颜醉"更厉害的东西——"相思断肠散"，中毒者会在极度痛苦中产生美好幻觉，
笑着走向死亡。"赵大人，我们很快就要见面了。"我对着镜子喃喃自语，
嘴角勾起一抹与萧景恒如出一辙的冷笑。第四章：毒蛇共舞醉仙楼是京城最有名的酒楼，
临水而建，三层飞檐，每到夜晚灯火通明，丝竹之声不绝于耳。我站在铜镜前，
最后一次检查自己的装扮。今日我刻意打扮得比平日艳丽几分——绯红色绣金线襦裙，
挽起的发髻间插着一支金步摇，耳坠是红宝石的，在烛光下熠熠生辉。唇上点了朱砂，
衬得肤色如雪。"王妃今日真美。"青竹在一旁赞叹，眼中却闪过一丝疑惑。确实，
这与我一贯的素雅风格大相径庭。"偶尔也该换换心情。"我浅笑着回答，
从妆奁中取出一对翡翠镯子戴上。这镯子是中空的，
里面藏着足以让十个人毙命的"相思断肠散"。萧景恒已在府门外等候。见我这般打扮，
他眉梢微挑，眼中闪过一丝惊艳，随即又恢复了那副高深莫测的表情。"王妃今日格外动人。
"他伸手扶我上马车，指尖在我腕间轻轻一按，仿佛在确认那对镯子的存在。
马车内空间狭小，我们相对而坐，膝盖几乎相触。萧景恒的目光如有实质，在我脸上逡巡。
"赵严好色，但并非无脑。"他突然开口，"他身边随时有两名暗卫保护，
酒菜也会有人试毒。"我微微一笑："王爷放心，妾身自有办法。"萧景恒似乎想说什么，
但最终只是递给我一个小巧的玉坠："必要时捏碎它，里面有能让人暂时失明的粉末。
"我接过玉坠，心中微动。他这是在...保护我？还是仅仅不希望我这把"刀"过早折断？
醉仙楼很快到了。三楼雅间里，赵严已等候多时。他约莫四十出头，面白无须，
一双小眼睛在看到我的瞬间亮得惊人。"宁王大驾光临，下官受宠若惊！"赵严行礼如仪，
目光却不住地往我身上瞟。萧景恒冷冷地挡在我前面："赵大人客气了。"宴席开始，
赵严频频劝酒。我小口啜饮，装作不胜酒力，双颊渐渐泛起红晕。赵严的眼神越发露骨，
借着斟酒的机会，手指"不经意"地擦过我的手背。"听闻王妃琴艺超群，
不知下官可有耳福一听？"酒过三巡，赵严提出了请求。萧景恒眉头微皱，
我却在桌下轻轻按住了他的手："既然赵大人想听，妾身献丑了。"雅间一角备有古琴。
我缓步走去，裙裾轻摆，刻意让腕间的翡翠镯子发出清脆的碰撞声。落座后，我轻抚琴弦，
弹起一曲《春江花月夜》。琴声悠扬，我暗中观察着赵严。他如痴如醉地盯着我，
完全没注意到我每次拨弦时，指甲中都有细微的粉末落入琴身周围的香炉中。
这是"迷魂引"，一种遇热即化的**，能让人神志恍惚却不自知。我提前服了解药，
萧景恒坐得远，受影响不大，而赵严...他很快就会任我摆布了。一曲终了，
赵严鼓掌叫好，眼神却已开始涣散。"赵大人似乎醉了。"萧景恒淡淡道。"没...没醉！
"赵严大着舌头说，突然伸手来拉我，"王妃再弹一曲..."我故作惊慌地后退，
腕间镯子"不小心"撞在桌角，裂开一道细缝。赵严的酒杯正好在下方，
几滴无色液体落入其中。"赵大人，您失态了。"萧景恒厉声喝道，同时示意侍卫上前。
赵严被拉开，却仍挣扎着要去拿那杯酒："喝...喝完这杯..."我躲在萧景恒身后，
冷眼看着赵严将那杯毒酒一饮而尽。回府的马车上，我终于卸下伪装，
用帕子狠狠擦拭被赵严碰过的手背。"你的手法很熟练。"萧景恒突然说，
"不像是第一次杀人。"我抬头看他："王爷是在夸奖妾身吗？"他轻笑一声，
伸手将我散落的一缕发丝别到耳后："我只是好奇，沈家的大**，是什么时候学会这些的？
"我沉默片刻，决定不再完全伪装："五年前，当我从寺庙回来，看到满府尸骸的那一刻。
"我的声音很轻，却字字如刀，"从那时起，沈昭月就死了，活下来的只是一个复仇的幽灵。
"萧景恒的目光变得复杂："你知道当年的事，我也...""王爷不必解释。"我打断他，
"我们只是各取所需。"马车内陷入沉默。直到回到王府，
萧景恒才再次开口："赵严三日后会死于'马上风'，在青楼女子的床上。没人会怀疑到你。
"我颔首致谢，心中却升起一丝异样。他为何如此帮我？真的只是为了利用我铲除异己？
三日后，赵严果然如萧景恒所说，暴毙在青楼。消息传来时，我正在院中修剪一株海棠。
听到通报，我手起剪刀落，一朵盛放的海棠应声而断。
第五章：裂痕初现赵严的死引起了比林宛如更大的波澜。大理寺少卿暴毙青楼，朝野哗然。
皇帝震怒，下令彻查，一时间京城风声鹤唳。我依旧每日晨昏定省，表面上一派平静，
暗中却密切关注着各方动向。"王妃，王爷请您去书房。"这日清晨，青竹匆匆来报。
萧景恒很少主动召见我，尤其是在书房——他处理机密要务的地方。我心中警觉，
换了一身素净衣裙前往。书房内，萧景恒正在看一封信。见我进来，
他直接将信递给我："看看。"信上只有寥寥数语："已知宁王妃所为，三日后午时，
独自至城西废庙，否则昭告天下。"我手一抖，信纸飘落在地："这...这是谁送来的？
""今早钉在王府大门上的。"萧景恒冷冷道，"看来你的手段并不如想象中干净。
"我咬住下唇。不可能，我每一步都计划周密，怎么会..."王爷打算如何处置妾身？
"我直接问道，心跳如鼓。如果他决定弃车保帅，我现在就...出乎意料，
萧景恒竟笑了："处置？我为何要处置你？"他拾起信纸，在烛火上点燃，"我只是好奇，
这个'知情人'是谁。"我看着信纸化为灰烬，
一时摸不透他的心思："王爷的意思是...""我会派人去废庙埋伏。"他淡淡道，
"但你必须亲自到场。"我心头一紧："王爷是想用我做饵？"萧景恒走近我，
突然伸手抚上我的脸颊，动作轻柔却让我毛骨悚然："昭月，我们是盟友，记得吗？
"他的拇指擦过我的唇瓣，"我会保护你的安全，但必须揪出这个'知情人'。
"这是他第一次唤我的闺名。本该是亲昵的举动，却让我如芒在背。"妾身明白了。
"我低头掩饰眼中的冷意。离开书房后，我立刻秘密联系了神医谷在京城的暗桩。
无论萧景恒有何打算，我都不能将性命完全交托于他。三日后，我按约定独自前往城西废庙。
这是一座荒废多年的观音庙，断壁残垣间杂草丛生。我穿着素色斗篷，缓步走入庙内。
"出来吧。"我平静道。一阵窸窣声后，
从残破的佛像后走出一个人——竟是太子府的管事太监李德全！"沈王妃好胆识。
"李德全阴笑着，"看来老奴猜得没错，林侧妃和赵大人的死都与您有关。
"我强自镇定："李公公何出此言？妾身一介女流，哪有这等本事。""王妃不必装了。
"李德全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瓶，"这是从林侧妃房中搜出的酒杯残渍，
内有'红颜醉'的痕迹。此毒...出自神医谷。"我瞳孔微缩。
他竟然能查出"红颜醉"的来历！"王妃若不想秘密曝光，就替我们办一件事。
"李德全逼近一步，"在宁王的茶水中加入此物。"他递来另一个小瓶。我接过瓶子，
心中冷笑。原来太子打的是这个主意——借我的手除掉萧景恒！
"太子殿下为何认为我会背叛自己的夫君？"我故作犹豫。李德全狞笑："因为老奴知道，
沈家灭门，宁王也有一份！"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劈在我头顶。萧景恒也参与了？
不可能...我调查了五年，从未发现..."王妃好好考虑。"李德全转身欲走，
"三日后..."他话未说完，突然瞪大眼睛，缓缓倒地。背后插着一支弩箭。
萧景恒从暗处走出，身后跟着两名暗卫："搜他身上。"暗卫很快从李德全怀中搜出几页纸，
上面详细记录了我毒杀林宛如和赵严的证据，以及...一份我从未见过的名单。
"这是什么？"我伸手想拿。萧景恒却将名单收起："不重要。"他转向暗卫，"处理干净。
"回府的马车上，我忍不住质问："李德全说的是真的吗？你也参与了沈家灭门？
"萧景恒面色阴沉："你以为当年仅凭太子一人，就能调动禁军血洗沈府？"我如坠冰窟，
全身的血液仿佛凝固："为什么...为什么要帮我复仇？""因为后来我发现，
沈家的罪名全是太子伪造的。"萧景恒冷冷道，"我被利用了。帮你，也是赎罪。"赎罪？
我几乎要笑出声。七十八条人命，一句轻飘飘的"赎罪"就能抵消？"名单上还有谁？
"我咬牙问道。萧景恒沉默片刻："当年参与的人，大部分你已经知道。
但幕后主使...是皇帝。"我震惊地看着他。皇帝？我父亲效忠了一生的君主？
"沈家功高震主，又掌握着北境兵权。"萧景恒的声音冰冷刺骨，"皇帝早就想除掉你父亲，
太子只是趁机推了一把。"我浑身发抖，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难怪当年案子草草了结，难怪所有求告无门..."现在你明白了吧。
"萧景恒伸手抬起我的下巴，"我们的敌人是一致的。"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
这张我曾日夜相对五年的脸，突然感到无比陌生。他是真心帮我，还是在编织更大的谎言？
"妾身...明白了。"我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回到梧桐院，
我立刻从暗格中取出一封密信——这是今早神医谷暗桩送来的。
信中只有一句话："宁王所言半真半假，慎之。"我将信纸烧毁，
站在窗前望着萧景恒书房的方向，心中有了决断。无论是太子、皇帝还是萧景恒，
所有沾满沈家鲜血的人...一个都别想逃。从今日起，我不再是任何人的刀。
我要做执刀人。第六章：真相之痛李德全死后第七日，我收到一封没有署名的信笺。
信是通过我埋在太子府的暗线送来的，藏在一盒胭脂的夹层中。我屏退左右，
独自在寝室内用特制的药水涂抹信纸，隐藏的字迹逐渐显现："欲知沈家灭门真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