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呜——!”基地的警报声劈头盖脸砸下来时,沈星眠刚给银绒草浇完水。手一抖,
搪瓷水壶“哐当”摔在地上,水流顺着裂缝淌到培育舱边,
舱里的银绒草突然疯了似的长——根须穿透玻璃缝隙钻出来,顺着水痕往她脚边爬。
“星眠姐!西三区塌了!”小周撞开培育舱的门,跑得白大褂都敞着怀,
手里攥着个铁皮孢子罐,“畸变体钻进来了!王大叔他们……他们变成那样了!
”沈星眠抓起实验台的防护外套往身上套,脚腕却被根须缠得死死的。
她低头骂了句“添乱”,伸手要扯,
根须却突然往培育舱外拽——还“咔嗒”一声勾住了舱门的锁扣,把舱门拉得半关。
“它是在护自己?”小周看得直瞪眼。沈星眠没工夫细想,拽着那束根须就往西三区跑。
根须在地上拖出串淡紫色的痕,像条发光的引路带,路过走廊时,
墙缝里的银绒草苗都跟着晃,像在给她让路。2西三区的铁门快被撞碎了。“哐!哐!哐!
”每一声都像重锤砸在人心上,铁皮门已经凹进去一块,锈迹顺着凹痕往下淌,
看着黏糊糊的。沈星眠扒着门缝往里看,心猛地揪紧——十几只“东西”正用头撞门,
是基地里养猪的王大叔他们。可现在哪还有半分人形?皮肤裂成鳞片状,
肚子鼓得像灌满了水,嘴里淌着白沫,撞过的地方,铁皮都被白沫蚀出了小坑。“用这个!
”她从实验台抢过小周手里的孢子罐,拧开盖子就要往门缝里撒。手腕突然被死死攥住。
是苏荔,她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眼睛红得像充血,指甲都掐进沈星眠的肉里:“不能撒!
这是最后一罐孢子!陈指挥说要留着……留着救总部的人!”“救总部的人?
那里面的人就不是人?”沈星眠猛地甩开她,孢子罐脱手飞出去,“咚”地砸在铁门上。
淡紫色的雾“嘭”地炸开,像朵突然绽开的花。门外的畸变体瞬间僵住,
鳞甲“簌簌”往下掉,露出来的皮肤慢慢变回正常颜色。王大叔晃了晃脑袋,
茫然地看了看四周,突然蹲在地上哭:“我……我怎么在这?
我家猪还没喂……”苏荔瞪圆了眼,嘴张着半天说不出话。
沈星眠踹了踹她的鞋跟:“你说没用的草,刚救了人。”苏荔脸一白,后退时没站稳,
口袋里的金属盒“咚”地掉在地上。盒盖弹开,
滚出张泛黄的照片——上面两个女人抱着小孩,手里都举着片银绒草,笑得眉眼弯弯。
3沈星眠捡起照片,指尖突然发麻。照片上左边的女人是她妈,右边的看着眼生,
可怀里的小孩眉眼,竟和苏荔有七分像。“这锁,你认识吗?
”沈星眠摸出黄铜锁往照片上一放,苏荔突然哆嗦了下,
猛地从脖子上拽出根红绳——绳尾拴着半块碎锁,边缘磨得发亮。“咔!
”两块锁严丝合缝拼在了一起。背面的草纹连成个完整的圈,
圈中间还刻着个小小的“合”字。“我妈说……”苏荔声音抖得像风里的树叶,
“你妈和我妈是一起种银绒草的,五年前她们进污染区找‘草心’,
让我守着日志等你……等锁合在一起的时候,再告诉你所有事。”话没说完,
基地的广播突然响了,是陈砚秋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怒意:“所有人员到广场**!
沈星眠、苏荔立即到指挥室来!”两人刚冲进指挥室,就见陈砚秋把份电报拍在桌上,
纸都拍得发颤:“总部来电!说你们私用孢子!还偷了实验日志!
”沈星眠愣了:“我们没偷!”“不是你们是谁?”陈砚秋指着墙上的监控屏,
“昨晚只有你们进过日志室!”监控里,一个穿白大褂的身影正撬日志柜,
身形和苏荔一模一样。苏荔脸瞬间白了:“不是我!这是……这是栽赃!
”沈星眠突然凑近屏幕,指着那人的袖口:“苏荔的袖口沾的是根须汁,
暗紫色;监控里的人袖口是深黑——那是仓库的机油味!我昨天去仓库拿东西,闻过这味!
”4内鬼往基地后门跑,沈星眠和苏荔追出去时,天刚擦黑。污染区的雾浓得像化不开的墨,
三米外就看不清人影,内鬼的脚步声很快没了踪迹。“日志里有草籽培育法,
还有草心的线索,被抢了就完了!”苏荔急得跺脚,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沈星眠摸出合在一起的锁,突然“嘶”了声——锁身烫得像揣了块烙铁,
背面的草纹亮着淡绿光,尖端正指着左前方。“它在带路。”沈星眠拽着苏荔往雾里冲,
没跑几步,就见地上的银绒草苗突然疯长,根须织成张绿网挡在前面。
网后传来“嗬嗬”的声音,是畸变体的嘶吼!沈星眠刚摸向腰间的孢子罐,
却见草苗的根须突然缠上畸变体的腿,往旁边拖——像是故意给她们腾路。
内鬼趁机从另一侧跑,可刚迈出两步,就被脚下的草苗绊倒,怀里的日志“哗啦”掉在地上。
“是老郑!”苏荔喊出声。老郑是仓库管理员,平时总说银绒草是“耗资源的祸根”,
见了草苗就绕道走。老郑爬起来想抢日志,银绒草的叶尖突然扎了他手背一下。
他疼得“嗷”一声叫,手背上瞬间起了片红疹——是对草汁过敏。
沈星眠冷笑:“你不是总说‘我对这破草不过敏’吗?”5老郑被押去禁闭室后,
陈砚秋蹲在指挥室抽烟,烟蒂在烟灰缸里堆了小半缸。“其实我早知道他不对劲。
”他突然开口,伸手卷开裤腿——小腿上有块巴掌大的疤,像被什么东西啃过,
边缘还留着齿痕。“五年前你爸找你妈,老郑也跟着去了。”陈砚秋弹了弹烟灰,
声音低了些,“碰到畸变体的时候,他头一个跑了,你爸为了护那本日志,把我推开,
自己被畸变体咬了一口。”沈星眠攥紧手里的日志,
指节都发白了:“我爸……他从来没说过。”“你爸怕你恨。”陈砚秋往烟灰缸里摁灭烟,
“你妈当年进污染区,不是失踪,是故意去的。她要找‘草心’——银绒草的核心,
能催所有草籽发芽,是净化污染区的关键。老郑就是想抢草心卖给黑市,
他早就和外面勾搭上了。”他拉开抽屉,扔出张泛黄的地图:“这是你妈留的,
说草心在污染区深处的山洞里,得用这把合起来的锁才能打开。
”6沈星眠和苏荔按地图找山洞时,小石头偷偷跟了上来。那孩子是基地的孤儿,
总爱蹲在培育舱边看银绒草,怀里还抱着株自己栽的草苗,仰着头说:“它拽我衣角,
让我跟来的。”山洞在半山腰,洞口被碎石堵得严严实实。沈星眠刚要搬石头,
洞里突然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是撬棍撞石壁的动静。“草心肯定在里面!
”一个粗嗓子喊着,是老郑的同伙!他们居然没被抓住,先一步摸到了山洞。“别碰!
”沈星眠冲过去,却被个壮汉推倒在地。壮汉举起撬棍就往石壁砸,
眼看就要砸中——小石头怀里的草苗突然“嘭”地炸开,淡紫色的雾瞬间弥漫了整个山洞。
同伙们腿一软,全倒在地上,抱着头直哼哼。银绒草的根须从石缝里钻出来,
缠上石壁“咔嗒”响,碎石像有手搬着似的慢慢移开,露出个巴掌大的暗格。
暗格里放着个水晶瓶,里面装着淡绿色的汁,瓶身缠着圈草纹,
正好能和沈星眠手里的锁合上。“这就是草心。”苏荔拿起瓶子,眼泪“啪嗒”掉在瓶上,
“我妈日记里说,草心能让银绒草长满整个污染区,让雾散掉。”7回基地的路上,
草心瓶突然发烫。沈星眠抬头,看见三辆军绿色的卡车往基地开,
车头上印着“总部特遣队”的字。“他们怎么来了?”苏荔攥紧了瓶子,指节发白。
刚到基地门口,就见个穿西装的男人站在广场上,头发梳得油亮,手里把玩着个金属打火机。
“沈星眠?”他笑着伸出手,“我是总部特派员,姓赵。把草心交出来吧,总部要统一管理,
这东西不是你们能碰的。”“凭什么?”沈星眠把瓶子往身后藏。
赵特派员脸上的笑淡了:“就凭这是命令。”他挥了挥手,
两个端着枪的士兵就往沈星眠身边围。这时,陈砚秋突然挡在前面,
手里还扛着把锄头:“草心是基地的命根子,谁也别想抢!”广场上的人也围了过来,
王大叔举着赶猪的鞭子喊:“这草救了我们!凭啥给你们这些不干事的?
”赵特派员脸一沉:“抗命?那就别怪我动粗——”话没说完,
培育舱里的银绒草突然往外长,根须像鞭子似的缠上军车的轮胎,往基地外拽。
草心瓶在沈星眠手里亮起来,广场上的草苗全直了腰,叶尖都对着赵特派员,像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