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精心为丈夫调制的「永恒之爱」香水中,我被他和我的好妹妹联手害死。
浓郁的香气混着背叛的腥甜,是我最后的记忆。再睁眼,我回到了他求婚的那天。这一次,
我能清晰地闻到,他深情款款的表白下,那股属于背叛者的、独一无二的腐烂恶臭。
【1】我死了。死在我亲手为丈夫陈岩调制的,名为「永恒之爱」的香水气味里。
那味道本该是雪松与白麝香的温暖拥抱,象征着坚贞不渝。可在我生命的最后一刻,
它却被更浓烈的气味覆盖——铁锈般的血腥味,以及我那好妹妹林薇脸上,
那抹胜利微笑散发出的、如同烂泥塘底翻涌出的、隐秘的腐烂气息。意识消散的瞬间,
我只有一个念头:我不甘心。再次被浓烈的气味唤醒时,我正坐立不安。
鼻腔里充斥着高级餐厅特有的复杂气味:煎烤牛排的焦香、百合花的甜腻、红酒的醇厚,
以及……一股无法忽视的,仿佛烧焦的糖混合着铁锈的、令人作呕的背叛的气味。
我猛地睁开眼。眼前是熟悉的场景,水晶吊灯折射出璀璨的光,悠扬的小提琴声在耳边流淌。
而我未来的丈夫,陈岩,正单膝跪在我面前,英俊的脸上带着我曾无比迷恋的深情。
他手中举着一枚闪耀的钻戒,周围是朋友们善意的起哄和祝福。「晚意,嫁给我吧。」
他的声音温柔得能掐出水来,可我却只闻到那股背叛的恶臭,源源不断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像一层看不见的、肮脏的薄膜,将他完美无缺的形象彻底包裹。我重生了。回到了五年前,
陈岩向我求婚的这一天。上一世,我就是在这里,流着幸福的眼泪,
戴上了这枚象征着我悲剧开端的戒指。我将我的所有——我的爱情,我的才华,
我的家族企业,都毫无保留地交给了这个男人。我是一名气味艺术家,或者说,嗅觉炼金师。
我的鼻子能分辨出上万种气味,并能将它们解构、重组,用气味来复刻记忆,描摹情感。
我为他调制的「永恒之爱」,本是我最得意的作品。可笑的是,直到死亡降临,我才「闻」
到了真相。而现在,我不仅带着前世的记忆归来,我的鼻子,似乎也发生了某种诡异的进化。
我能闻到的,不再仅仅是物质的气味。我能闻到情绪,闻到人心。陈岩的爱意,
闻起来像一张过期报纸,脆弱又廉价。他的贪婪,是那种劣质油膏的油腻气。
而他此刻伪装出的深情,就是那股烧焦糖与铁锈混合的,背叛的恶臭。
周围的喧嚣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我看着他,看着他眼中倒映出的,那个曾经愚蠢的我。
「晚意?」陈岩的笑容有些僵硬,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异常。我深吸一口气,
压下喉咙里翻涌的恨意与恶心。上一世,我说了「我愿意」。这一世,我说:「陈岩,
你闻起来,真让人恶心。」话音落下的瞬间,整个餐厅的空气都凝固了。
陈岩脸上的深情瞬间碎裂,取而代之的是错愕和屈辱。朋友们的起哄声戛然而止,
一道道惊诧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打在我身上。我没有理会任何人,径直从座位上站起来,
看也没看那枚戒指一眼,转身就走。高跟鞋踩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
发出清脆而决绝的声响,每一步,都像是在和那个愚蠢的自己告别。我能清晰地闻到,
身后传来的,陈岩那股背叛的气味里,
又混杂了新的成分——如同阴沟里潮湿青苔一般的怨毒。很好。这场好戏,才刚刚开始。
【2】我用最快的速度逃离了那家让我窒息的餐厅,将陈岩的错愕与难堪远远甩在身后。
晚风吹在脸上,带着城市夜晚特有的尘土与尾气的味道,却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清醒。
回到家,推开门,一股熟悉的、伪善的气味扑面而来。是林薇。
她穿着我去年送她的真丝睡裙,正端着一杯热牛奶,满脸「关切」地迎上来。「姐姐,
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陈岩哥呢?」林薇是我父母资助的孤儿,从小和我一起长大,
情同姐妹。上一世,我待她如珠如宝,把她当成我最亲近的家人。直到临死前,
我才看清她天使面孔下的蛇蝎心肠。她对陈岩的爱慕,对我才华的嫉妒,
对我拥有的一切的觊觎,像藤蔓一样早已将她包裹得密不透风。此刻,
我能清晰地闻到她身上散发出的复杂气味。那杯热牛奶的香甜下,
掩盖着一股尖锐如柠檬的嫉妒,和一丝与陈岩如出一辙的、腐烂的,带着泥土腥气的味道。
她早就知道陈岩今晚会求婚,甚至,她笃定我会答应。我突然的「反叛」,
让她感到了意外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吹了。」我淡淡地吐出两个字,绕过她走向客厅。
「什么?」林薇的声音拔高了八度,牛奶的香气被她震惊的情绪搅得变了味,
那股酸涩的嫉妒几乎要溢出来,「姐姐,你开什么玩笑?陈岩哥那么好的人……」「好?」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她,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好到让你心甘情愿当他的地下情人吗?」
林薇的脸「唰」地一下白了。她手中的杯子一晃,牛奶洒在了昂贵的地毯上,
温热的液体迅速渗透,散发出腻人的腥气。她身上那股腐烂的味道瞬间浓烈了数倍,
混合着惊恐与心虚,像打翻了的化学试剂,刺鼻又危险。「姐姐……你,你在胡说什么……」
她结结巴巴地辩解,眼神躲闪。上一世,我是很久之后才发现他们之间的苟且。而现在,
我的鼻子就是最好的测谎仪。就在这时,玄关处传来了钥匙开门的声音。我爸妈回来了。
「大晚上的,吵什么呢?」我妈一进门就皱起了眉头,她是一家上市公司的CFO,
向来强势。当她看到地上的狼藉和林薇煞白的脸时,立刻将矛头对准了我:「顾晚意,
你又欺负薇薇了?」在她身边,我爸——一个温和但懦弱的男人,只是叹了口气,
眼神里充满了不赞同。我能闻到,我妈身上散发着一股浓烈的,
如同陈年档案柜里飘出的、混杂着樟脑丸味道的「失望」与「不耐烦」。而我爸,
则是淡淡的,像受潮的旧书一样的「无奈」。这就是我的父母。在他们眼里,林薇乖巧懂事,
永远是那个需要被保护的弱者。而我,骄纵、任性,是麻烦的制造者。「妈,我没有……」
林薇立刻换上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眼泪说来就来,她身上那股伪善的气味也随之变得浓郁。
「你还说没有?薇薇都快被你吓哭了!」我妈厉声打断她,随即转向我,语气更加严厉,
「陈岩刚刚打电话给我了,说你在餐厅发疯,当众让他下不来台!顾晚意,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们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脸面?」我笑了,笑声里带着一丝悲凉,
「在他的背叛和我们家的脸面之间,您更在乎后者,对吗?」「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妈被我的话噎了一下,随即更加愤怒,「陈岩怎么可能背叛你?我看你就是被我们惯坏了,
无理取闹!」「我无理取闹?」我看着眼前这三个我曾经最亲近的人,
他们此刻散发出的气味——陈岩的背叛、林薇的嫉妒、我妈的失望——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
将我困在中央。他们的话语,他们的眼神,都在告诉我:错的是你。
这种被至亲之人孤立、误解、指责的感觉,比上一世临死前的痛苦还要尖锐。
窒息感排山倒海般袭来,我几乎要站不稳。「我累了。」我不想再做任何争辩,
拖着疲惫的身体走上楼梯。身后,是我妈愤怒的咆哮和林薇低低的啜泣。「顾晚意!
你给我站住!你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我没有回头。回到我的房间,关上门,
将那些令人作呕的气味隔绝在外。**在门上,身体缓缓滑落。世界天翻地覆,而我,
是唯一的知情者,唯一的异类。他们说我疯了。或许吧。
但如果清醒的代价是被至亲之人联手推入地狱,我宁愿做一个所有人都看不懂的疯子。
【3】第二天,我在一阵刺鼻的消毒水气味中醒来。我妈请来了家庭医生,
美其名曰我「压力太大,需要调理」。医生身上散发着一股职业性的、疏离的肥皂水味,
以及一丝被金钱收买后,心照不宣的油滑气味。他装模作样地给我做了检查,
最后得出结论:我是典型的婚前焦虑症,需要静养,最好配合一些镇静类药物。
我妈立刻接受了这个「科学」的解释,看我的眼神里,愤怒被一种「我就知道是这样」
的怜悯所取代。她身上的气味,从昨晚的樟脑丸,
变成了潮湿的、发霉的棉花味——一种令人窒息的、以爱为名的控制。我没有反抗,
顺从地吃下了那片并无作用的维生素,假装自己正在「恢复正常」。
陈岩的电话和信息轰炸了一整天。我能想象出电话那头,他焦灼又带着一丝不耐烦的样子。
他的信息内容从一开始的「晚意,你到底怎么了?我很担心你」,到后来的「晚意,别闹了,
我们好好谈谈」,再到最后的「你至少给我一个解释」。每一个字,
都散发着他那股烧焦糖和铁锈的恶臭。我一条都没有回复。下午,我借口想去工作室散散心,
我妈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同意了,但条件是让林薇陪着我。「你看好你姐姐,
别让她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我能闻到,我妈说这话时,那股控制的气味里,
夹杂着对林薇的、如同新鲜出炉的面包一般温热的「信任」。
我的工作室位于市郊的一栋老洋房里,这里是我用父母给的创业基金一手打造的,
也是我真正的避风港。这里收藏着我从世界各地搜集来的数千种香料原材,
每一瓶都承载着一段记忆或一种情绪。「姐姐,你来这里做什么呀?」林薇跟在我身后,
好奇地打量着那些瓶瓶罐罐。她身上那股酸柠檬般的嫉妒,在看到我这片专属领地时,
变得愈发浓烈。「工作。」我头也不回地走向我的调香台。那里,
摆放着一排排精密的玻璃仪器和贴着标签的棕色小瓶。我要做的第一件事,
就是将我新获得的能力,转化为看得见的、可以被分析的东西。我要为那些无形的情绪,
建立一个气味档案。我拿出几个空白的试香纸,
在标签上写下:背叛、嫉妒、贪婪、伪善、虚伪、愧疚……然后,我闭上眼睛,开始回忆。
我回忆起陈岩求婚时,他身上那股烧焦糖与铁锈的气味。我用我的专业知识,
迅速在脑海中解构它。那是一种复杂的复合香调,前调是类似苯乙酮的甜腻,
中调是具有金属感的醛类,而后调,则是一种类似土臭素的、带着泥土腐败感的物质。
我迅速从香料柜中找出对应的原料,用滴管精确地吸取,在烧杯中混合、稀释。
这是一个极其耗费心神的过程,我需要绝对的专注。林薇在我身后走来走去,
嘴里不停地念叨着陈岩的好,劝我不要任性。她的话语像苍蝇一样嗡嗡作响,
而她身上散发出的气味,则像一个移动的污染源,不断干扰着我的嗅觉。「林薇,」
我终于忍不住,转过头,冷冷地看着她,「你很吵。」她被我的眼神吓得一愣,
脸上的表情僵住了。就在这时,工作室的门被推开了。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
带着一股清冽的、如同雨后森林般的气息,瞬间冲淡了室内的混浊。「顾**,
你订的马达加斯加香草到了。」来人是我的原料供应商,顾城。一个沉默寡言,
甚至有些孤僻的男人。他热爱植物,对所有人工合成的香精都嗤之以鼻,
是业内出了名的「怪人」。但他的货,永远是最好的。他身上没有任何复杂的情绪气味,
只有一种纯粹的、干净的,混合着植物、泥土和阳光的味道。那是一种「诚实」的味道。
在闻了整整两天的恶臭后,这股清新的气味,对我来说简直是救赎。「放那吧。」
我指了指旁边的架子。顾城点点头,放下手中的箱子,
目光却落在了我调香台上的那些试香纸上。他看到了我写的标签——背叛,
嫉妒……他的眉毛微微皱起,眼神里流露出一丝困惑。我能闻到,
一股淡淡的、像初春嫩芽一样的「好奇」气味,从他身上散发出来。「你在调……什么?」
他忍不住问。我还没来得及回答,一旁的林薇却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
立刻抢着说:「顾先生你快评评理!我姐姐她也不知道怎么了,非说陈岩哥背叛她,
现在还在这里调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我看她就是魔怔了!」她试图拉拢一个「正常人」
来证明我的不正常。我看着她,又看了看顾城。我忽然有了一个主意。
我拿起刚刚调配好的那张写着「背叛」的试香纸,递到林薇面前。「你闻闻,这是什么味道?
」林薇嫌恶地皱起眉,但还是凑过去闻了一下,随即干呕起来:「什么东西啊!又甜又腥,
好恶心!」然后,我将同一张试香纸递给了顾城。「你呢?」顾城接过试香纸,凑到鼻尖,
仔细地嗅了嗅。他闭上眼睛,沉默了几秒钟,然后睁开,用他那双漆黑的眸子看着我,
缓缓说出三个字:「杏仁糖。」【4】杏仁糖。一个简单、纯粹,甚至有些天真的答案。
林薇愣住了,我也愣住了。我清晰地记得,我调配出的气味是甜腻与铁锈的混合体,
是背叛的恶臭。可是在顾城的鼻子里,它却变成了杏仁糖。为什么?我看着顾城,
他身上那股诚实的气味没有丝毫改变。他没有撒谎。而林薇的反应,
那发自内心的厌恶与干呕,也做不了假。一个念头如闪电般划过我的脑海。
难道……这气味只有内心怀有同样情绪的人,才能闻出它真正的味道?就像某种共振,
某种频率的匹配。内心干净的人,闻到的是原料本身的味道。而内心藏污纳垢的人,闻到的,
却是被自己情绪所催化、解读出的,那股直击灵魂的恶臭。
我看着林薇煞白的脸和顾城清澈而困惑的眼神,心脏狂跳起来。
我好像无意中创造出了一个怪物。一个……「情绪显影剂」。「姐姐,
你到底在搞什么鬼……」林薇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她显然也被这个诡异的结果吓到了。我收回试香纸,没有回答她,而是对顾城说:「多谢。
货款我会让助理打给你。」这是逐客令。顾城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那股好奇的气味变得更加浓郁,但他什么也没问,只是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他离开后,
工作室里只剩下我和林薇。空气中,那股酸涩的嫉妒和腐烂的气味,又重新占据了上风,
还混杂着一丝新的,像烧焦的塑料一样的「恐惧」。「我们也回去吧。」我收拾好调香台,
语气平静得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林薇亦步亦趋地跟在我身后,一路上,
她罕见地保持着沉默。回到家,陈岩居然也在。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脸憔悴,
看到我回来,立刻站了起来。「晚意。」他一开口,那股熟悉的、背叛的恶臭就扑面而来。
但我惊喜地发现,在闻了顾城那干净的气味之后,
我的鼻子似乎对这些恶臭有了一定的抵抗力,至少不会再让我感到生理性的恶心。
我妈和林薇一左一右地坐在他身边,形成了一个审判的阵型。「顾晚意,你总算肯回来了。」
我妈率先发难,「陈岩都在这里等了你一下午了,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妈,
我没有闹。」我看着陈岩,一字一句地说,「我只是看清了一些事情。」「你看清了什么?」
陈岩走上前,试图拉我的手,被我躲开了。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受伤」,
但他身上那股油腻的贪婪和背叛的恶臭却在叫嚣着他的虚伪。「晚意,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
你告诉我,我都可以改。」他放低姿态,语气诚恳。换做以前,我早就心软了。可现在,
我只觉得可笑。我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了那张写着「背叛」的试香纸。「你闻闻这个。」
我把它递到陈岩面前。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那张小小的纸片上。「这是什么?」
陈岩疑惑地接过。「我新调的香,想听听你的意见。」我说。陈岩没有怀疑,
他将试香纸凑到鼻下,深深吸了一口气。下一秒,他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比刚才的林薇还要难看。他猛地将试香纸扔在地上,像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
捂着胸口剧烈地咳嗽起来,甚至开始干呕。「咳咳……这是什么鬼东西!又腥又臭!晚意,
你想呛死我吗?!」他愤怒地瞪着我,眼中满是惊恐和厌恶。和我预想的反应一模一样。
客厅里一片死寂。我妈和林薇都惊呆了。她们亲眼看到,刚刚在工作室里,
林薇闻到这东西也是这个反应。一个巧合,或许是意外。但两个人,
还是关系如此亲密的两个人,对同一个「杏仁糖」气味的试香纸,
产生了同样剧烈而诡异的厌恶反应。这,就不是巧合了。我妈看向我的眼神,第一次,
除了失望和不耐烦,多了一丝惊疑不定。而林薇,她看着陈岩,又看看我,
那股恐惧的塑料味几乎要将她淹没。我弯下腰,捡起地上的试香纸,轻轻吹了吹。然后,
我走到我妈面前,将试香纸递给她。「妈,你也闻闻看?」我妈犹豫了。她看着我,
又看看陈岩和林薇惨白的脸,眼神里充满了挣扎。她身上那股陈旧的、控制的棉花味,
开始变得混乱。最终,她还是没有接。「够了!顾晚意!」她厉声喝道,
仿佛想用声音来掩盖内心的动摇,「我看你就是存心想把这个家搅得天翻地覆!从今天起,
你给我待在家里,哪里也不许去!直到你想清楚为止!」她这是,在害怕。
害怕面对一个她无法理解,也无法掌控的真相。我看着她色厉内荏的样子,心中一片冰冷。
没关系。裂缝已经出现,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他们越是想掩盖,越是想压制,这颗种子,
就会越快地生根发芽,直到最后,冲破一切伪装,将所有的腐烂与恶臭,都暴露在阳光之下。
【5】我被软禁了。我妈收走了我的手机、车钥匙和钱包,
甚至在我的房门外安排了保姆二十四小时看守。美其名曰「静养」,实则形同坐牢。
她以为这样就能让我「想清楚」,回到他们所期望的轨道上。但她不知道,
对于一个嗅觉炼金师来说,真正的实验室,在我的脑海里。这几天,陈岩和林薇没有再出现。
我能想象,那天之后,他们之间必然产生了巨大的猜忌和恐慌。我那一小片试香纸,
就像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激起的涟漪正在不断扩大。他们一定在疯狂地猜测,
我到底知道了什么,又是怎么知道的。而我,则利用这段被「囚禁」的时间,
在脑海中疯狂地进行着我的「气味实验」。
我不断地回忆、解构、重构着那些负面的情绪气味。林薇那股尖酸的嫉妒,
我发现它的核心成分是一种类似未熟浆果的酸涩醛类。陈岩那股油腻的贪婪,
则源于一种类似劣质动物脂肪酸的高度挥发物。还有我妈那股控制的、发霉棉花般的味道,
是一种沉闷的、带着尘土感的土臭素和旧纸张味的结合。我将这些「配方」一一记在心里,
它们将是我最致命的武器。然而,一个更可怕的发现,
让我的复仇计划瞬间蒙上了一层沉重的阴影。那天下午,
保姆给我送来一碗我爸亲手炖的冰糖雪梨。我爸工作忙,但总会抽空为我做些我爱吃的东西。
我端起碗,一股熟悉的、温暖的气味传来。是旧书和暖茶的味道。这是我爸身上独有的气味,
是我记忆里「父爱」的味道。它温暖、醇厚,带着岁月的沉静,
是我在这个充满恶臭的家里唯一能感到的慰藉。可就在这股温暖的气味之下,
我闻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几乎无法察觉的异样。那是一种无色无味的,
带着一丝极淡的、类似苦杏仁的化学气味。我的心,猛地一沉。我没有动那碗汤,
而是借口说没胃口,让保姆端了下去。晚上,我爸来看我。他看起来很疲惫,
眼下有浓重的黑青。「晚意,还在和爸爸妈妈赌气吗?」他坐在我的床边,语气温和。
他身上的「父爱」气味依然浓郁,但那股微弱的化学气味,也同样存在。它像一个幽灵,
附着在他身上,附着在他呼出的每一口空气里。「爸,」我看着他,轻声问,
「你最近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总觉得你很累。」我爸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人上了年纪,
总会有些小毛病。最近公司事多,没休息好而已。」他身上,那股代表「无奈」
的、受潮旧书的气味,变得浓重了一些。他没有说实话。我的心,一点点往下坠。
接下来的几天,我开始不动声色地观察。我发现,每天给我送来的饮食里,或多或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