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圆第三次挂断顾时砚的电话时，正站在画廊展厅的中央。午后的阳光透过落地窗，
在她身后的画布上投下暖融融的光斑，画中那片盛放的向日葵田，
仿佛正随着她的呼吸轻轻摇曳。"清圆，顾总又来电话了？"助理小陈抱着画框从旁边经过，
压低声音问了句。苏清圆指尖捏着画笔顿了顿，墨色的眼眸里没什么波澜："不用管。
"三天前，顾氏集团的年度晚宴上，她作为特邀艺术家出席，
却在宴会厅角落撞见顾时砚和他那位"青梅竹马"的白月光——林薇薇。
林薇薇穿着和苏清圆同款的礼服，眼眶红红地拉着顾时砚的衣袖："时砚哥，
我知道苏**很好，可我......我真的离不开你。"顾时砚皱着眉，
语气是苏清圆从未听过的耐心："薇薇，别闹，我会处理好。"那天晚上，
苏清圆没打招呼就离开了。顾时砚的电话追过来时，她正在画室里调颜料，
听筒里传来他惯有的、带着命令口吻的质问："苏清圆，你去哪了？""顾总，
"她握着画笔的手很稳，声音也平静，"我们好像没熟到需要报备行踪的地步。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随即爆发出更沉的怒意："苏清圆，你闹够了没有？
"她直接挂了电话，拉黑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画室的门被推开，
带着一身寒气的顾时砚站在门口，昂贵的西装一丝不苟，却掩不住眼底的红血丝。
他盯着苏清圆的背影，声音沙哑："为什么不接电话？"苏清圆转过身，手里还拿着画笔，
颜料在她指尖晕开一点橙黄。
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这个从她十五岁起就占据了她整个青春的人，
这个她曾以为会携手一生的人，忽然觉得有些陌生。"顾总，有事吗？
"她刻意拉开距离的称呼，像一根针，刺得顾时砚心口发闷。"林薇薇的事，我可以解释。
"顾时砚上前一步，高大的身影带来强烈的压迫感，"她身体不好，
我只是......""不必解释。"苏清圆打断他，语气淡淡的，"顾总愿意照顾谁，
是你的自由。"她的平静让顾时砚莫名火大。他习惯了苏清圆的在意，
习惯了她看他时眼里的光，如今这份无动于衷，像一把钝刀，割得他浑身不自在。"苏清圆，
"他攥紧了拳头，语气带着威胁，"你别忘了，你现在的画廊，是谁投资的。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浇灭了苏清圆心底最后一点残存的温度。她笑了笑，
笑意却没到眼底："原来顾总是来提醒我这个。放心，我会尽快把钱还给你，一分不少。
"顾时砚愣住了。他从未想过苏清圆会跟他算得这么清楚。在他的认知里，
苏清圆就该像以前那样，无论他做什么，都会等在原地。"你非要这样？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是你先这样的，顾时砚。"苏清圆放下画笔，
直视着他的眼睛，"从你把林薇薇放在第一位的那一刻起，我们之间就只能这样了。
"她的眼神太亮，也太决绝，顾时砚竟一时语塞。他看着她转身继续画画的背影，
挺直的脊背像一株倔强的向日葵，明明生在阳光下，却带着不容侵犯的锋芒。
那是顾时砚第一次在苏清圆面前落荒而逃。接下来的一个月，
顾时砚像疯了一样出现在苏清圆的生活里。她去画廊，他就在门口等着；她去见客户，
他就开车跟在后面；甚至她晚上回公寓，都能看到他的车停在楼下。但苏清圆始终视而不见。
她照常画画、开会、见朋友，仿佛顾时砚这个人根本不存在。直到那天，苏清圆的画展开展，
来了很多业界大佬。她穿着一身简约的白色长裙，在人群中从容地应酬，笑容得体而疏离。
顾时砚站在角落，看着被众人簇拥的她，忽然觉得有些恍惚。他一直知道苏清圆优秀，
却从未像此刻这样清晰地意识到，她早已不是那个需要他保护的小姑娘了。她有自己的事业，
有自己的光芒，离开了他，她反而活得更耀眼。林薇薇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
挽住他的胳膊："时砚哥，你看苏**多风光啊。"顾时砚甩开她的手，
语气冷得像冰："别碰我。"林薇薇吓了一跳，眼眶又红了："时砚哥，你怎么了？
你以前从来不会对我这么凶的。""以前是我错了。
"顾时砚的目光始终追随着苏清圆的身影，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疲惫，"我把你当妹妹，
却忘了顾及清圆的感受。"林薇薇愣住了，随即委屈地哭了起来："时砚哥，
你是不是喜欢上她了？你以前明明最疼我的......""我疼你，
是因为你是我过世发小的妹妹，不是让你仗着这个身份去伤害别人。
"顾时砚的语气没有一丝温度，"从今天起，别再出现在我面前。"说完，
他转身朝苏清圆走去。苏清圆正和一位策展人交谈，看到顾时砚过来，脸上的笑容淡了淡。
"清圆，"顾时砚走到她面前，声音放得很低，带着一丝恳求，"我们能谈谈吗？
"苏清圆还没说话，旁边的策展人笑着打圆场："苏**，
顾总是你的......""普通朋友。"苏清圆抢先回答，语气平静无波。
顾时砚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他看着苏清圆，
眼神里是从未有过的慌乱和无措："清圆，我知道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苏清圆不想在这种场合闹得太难堪，
便对他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画展结束后，苏清圆在停车场被顾时砚拦住。
他靠在车边，身影在路灯下拉得很长，看起来竟有些落寞。"清圆，"他走到她面前，
声音沙哑，"对不起。"这三个字，苏清圆等了太久。久到她以为自己已经不在乎了，
可真听到的时候，心还是忍不住颤了一下。"顾时砚，"她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
"你知道我为什么生气吗？"顾时砚抿了抿唇："因为林薇薇。""不止。"苏清圆摇摇头，
"我生气的是，在你心里，我永远排在别人后面。十五岁那年，我发烧到40度，
你说要送林薇薇回家，让我自己叫救护车；二十岁那年，我在画展上获奖，
你说林薇薇心情不好，要去陪她，连一句恭喜都没有；上个月，我精心准备了我们的纪念日，
你却因为林薇薇一个电话，丢下我走了......"她一件一件地数着，语气很平静，
像是在说别人的事，可眼眶却慢慢红了。"顾时砚，我是喜欢你，可我也是我自己。
我有我的骄傲，我的底线。我不能一直踮着脚尖爱你，那样太累了。
"顾时砚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他这才意识到，
自己这些年，到底亏欠了苏清圆多少。他总以为她会一直等下去，却忘了，再炽热的爱，
也经不起一次次的冷落和伤害。"清圆，我......"他想说什么，
却发现喉咙像被堵住了一样，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顾时砚，我们结束了。"苏清圆转过身，
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祝你......找到真正适合你的人。"她坐进车里，
发动引擎，没有再回头。后视镜里，顾时砚的身影越来越小，最后消失在夜色中。那一夜，
顾时砚在苏清圆公寓楼下站了整整一夜。从那以后，顾时砚开始了漫长的"追妻火葬场"。
他不再像以前那样高高在上，而是学着小心翼翼地靠近。他会算好时间，
在苏清圆去画廊的路上"偶遇"，手里提着她喜欢的豆浆油条；他会默默关注她的画展信息，
然后以匿名的方式买下她所有的画；他会在她加班晚了的时候，开车跟在她后面，
确保她安全到家，却从不上前打扰。苏清圆都知道，但她没有回应。有些伤口，
不是靠几句道歉和一些弥补就能愈合的。直到有一次，苏清圆去外地参加艺术交流活动，
回程时遇到了台风，飞机延误，被困在机场。她手机快没电了，正着急的时候，
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穿过人群朝她跑来。顾时砚浑身湿透，头发贴在额头上，
昂贵的衬衫皱皱巴巴，看起来有些狼狈。他跑到苏清圆面前，喘着气，
眼神里却带着掩饰不住的急切："清圆，你没事吧？"苏清圆愣住了："你怎么来了？
""我看到新闻说这边有台风，担心你。"顾时砚从包里拿出一条干毛巾，想给她擦脸，
却被她躲开了。他的手僵在半空，眼底闪过一丝失落，却还是把毛巾递给她："擦擦吧，
别着凉了。"那天晚上，他们被困在机场酒店。顾时砚把唯一的大床房让给了苏清圆，
自己则在走廊的沙发上坐了一夜。苏清圆躺在床上，听着外面呼啸的风声，却怎么也睡不着。
她起身走到门口，透过猫眼看着走廊里的顾时砚。他靠着沙发，眉头紧锁，
似乎睡得很不安稳。月光透过窗户照在他身上，竟让她想起了很多年前的那个夜晚。
那时他们都还是高中生，苏清圆因为被同学欺负而躲在操场角落哭。顾时砚背着书包经过，
看到她，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递给她一块糖，然后坐在她旁边，陪她看了一晚上的星星。
也就是从那天起，她的心里住进了一个叫顾时砚的少年。第二天，台风过去了，
飞机终于可以起飞。在飞机上，苏清圆靠在窗边睡着了。醒来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