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刚出狱的莽汉之后的温馨日常

嫁给刚出狱的莽汉之后的温馨日常

萌翻了 著
  • 类别:言情 状态:已完结 主角:幺娘牛大山 更新时间:2025-08-11 17:50

幺娘牛大山是一位心怀正义的年轻侦探,在萌翻了创作的小说《嫁给刚出狱的莽汉之后的温馨日常》中,他将面对一系列扑朔迷离的谋杀案件。富有智慧和洞察力的幺娘牛大山不断破解线索,揭示真相背后隐藏的阴谋。这部古代言情小说紧张刺激,充满推理和悬疑元素,高大的背影对着那扇紧闭的门扉,也对着她,像一堵沉默而压抑的墙。幺娘不敢耽搁,立刻走向巷口。她向几个坐在门口晒太阳的老者怯……必将带给读者意想不到的惊喜和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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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一幺娘被嫡母五十两银子卖给刚出狱的杀人犯。初见时他脸上刺字凶如罗刹,

    她却看见他替野猫挡雨的手。点心铺开张那日,混混掀了摊子:“千金**嫁杀人犯!

    ”二天光,被高墙切割得吝啬而破碎,吝啬到只肯施舍几缕稀薄的灰白,

    斜斜地跌落在青石铺就的甬道上。空气里沉淀着经年的浊气,

    是铁锈、霉烂稻草、还有某种难以言喻的、如同伤口久不愈合般的腐败气味,

    沉甸甸地压在幺娘每一次艰难的呼吸里。她背着一个小小的蓝布包袱,

    指尖深深掐进粗布纹理中,指节泛出用力过度的青白。每一次迈步,

    裙裾拂过冰冷潮湿的地面,都像拖着无形的镣铐。引路的狱卒是个精瘦的老头,眼袋松弛,

    浑浊的眼珠瞥了她一眼,带着点见惯不怪的漠然:“喏,就那间,最里头。牛大山,

    今儿是你小子走运的日子,媳妇儿来接你出狱啦!”他吊着嗓子,

    声音在空旷而回音阵阵的牢廊里显得格外刺耳。幺娘的心猛地一抽,几乎要从喉咙口跳出来。

    她循着狱卒手指的方向望去,目光穿透粗大木栅栏的阴影。牢房深处,

    一个极其高大魁梧的身影,像一座骤然拔地而起的铁塔,

    缓缓从角落那片最浓重的黑暗里站起身。他迈开步子,向栅栏门走来,

    每一步落下都带着一种沉重而稳固的压迫感,仿佛地面都在微微震颤。铁链拖曳在青石上,

    发出令人牙酸的“哗啦……哗啦……”声,如同缓慢碾过心头的钝锯。他停在栅栏内,

    离她不过几步之遥。昏黄的壁灯光线终于勉强爬上了他的脸。

    那脸上刺着狰狞的墨色“凶”字,横贯大半边脸颊,

    扭曲的笔画如同活物般盘踞在粗粝的皮肤上,衬得他本就棱角分明的五官更添十分煞气。

    浓眉压着眼,那眼神沉得像不见底的寒潭,

    带着刚从漫长禁锢中挣脱出来的、尚未散尽的戾气与审视。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巨大的阴影几乎将娇小的幺娘完全吞没。一股强烈的、源于本能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她,

    后背的冷汗无声地沁出,浸湿了薄薄的夏衫,冰得她一个激灵。她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脚跟却绊在身后一块凸起的石头上,踉跄了一下才勉强站稳。

    狱卒哗啦啦地掏出钥匙捅进锁眼,沉重的铁链被卸下,木栅门发出刺耳的“吱呀”声被推开。

    “牛大山,出来吧。”狱卒侧身让开。那巨大的身影沉默地跨过门槛,站在了幺娘面前。

    离得如此之近,他身上那股混杂着汗味、铁锈和牢狱阴冷的气息更浓烈地扑面而来。

    幺娘几乎窒息,头垂得更低,只敢盯着自己沾了泥污的鞋尖。“银子。”牛大山开口,

    声音粗粝得像砂纸磨过石头,带着久未说话的干涩。狱卒摆摆手,示意他们快走。

    牛大山迈开步子,铁链声不再,但他沉重的脚步声在寂静的甬道里依旧清晰可闻。

    幺娘赶紧小步跟上,始终落后他一步半的距离,像一只受惊的兔子跟在沉默的猛虎身后。

    走出那扇沉重、钉满巨大铁钉的狱门时,

    外面骤然倾泻而下的、久违的明亮阳光刺得幺娘眼睛生疼,瞬间涌出了生理性的泪水。

    她下意识地抬手遮在额前,眯起眼。前方的牛大山也停下了脚步。

    他宽阔的背脊挡住了大片阳光,在幺娘身前投下一片短暂的阴影。

    他似乎也有些不适应这过于强烈的光线,微微侧了侧头,片刻后才继续往前走。

    幺娘揉了揉眼睛,赶紧跟上。街道的喧嚣扑面而来,车马粼粼,人声鼎沸,

    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这鲜活的市井气息,

    与方才那死气沉沉的牢狱如同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幺娘跟在牛大山身后,穿过熙攘的人群。

    他那异于常人的高大身形和脸上醒目的刺字,引来无数道或好奇、或惊惧、或嫌恶的目光。

    那些目光如同细密的针,无声地扎在幺娘身上,让她恨不得缩成一团,消失不见。

    她只能把头埋得更低,盯着前面那双沾满牢狱泥污、磨损严重的旧布鞋的后跟。

    牛大山却似乎浑然不觉,或者说早已习惯。他只是沉默地走着,脚步不快不慢,方向明确。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穿过了大半个城,喧嚣渐远。

    他们拐进一条狭窄、安静得有些萧瑟的小巷。两侧是低矮的土墙,

    墙头稀疏地长着几蓬枯黄的草。牛大山在一扇油漆剥落、露出原木底色的院门前停下。

    门上挂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铁锁。他抬手,用指节在门板上重重叩了三下。“笃,笃,笃。

    ”声音在寂静的巷子里传出很远,带着沉闷的回响。无人应答。牛大山浓黑的眉头拧了起来,

    又用力叩了几下,力量更大。“笃笃笃!笃笃笃!”门环撞击着朽木,发出空洞的声响。

    院内依旧一片死寂。这时,隔壁一扇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妪探出半个身子,警惕地打量着他们。当她浑浊的目光落到牛大山脸上时,

    明显地瑟缩了一下,随即认出了他,脸上立刻堆起了复杂的神色——有同情,

    但更多的是毫不掩饰的怨怼。“别敲啦!你姐姐,牛家大妹子……”老妪撇着嘴,

    声音又尖又利,像钝刀子刮过耳朵,“早搬走啦!你前脚刚进去没多久,

    后脚人家就收拾细软,跟着男人远走高飞喽!啧啧啧,生怕沾上你这‘凶神’的晦气!

    可怜哪,要不是为了护着她,你能跟人拼命?能背上人命官司?能进那吃人的地方?

    这亲姐姐做得,啧啧啧,良心都喂了狗咯!”老妪的声音又高又尖,在巷子里回荡,

    仿佛怕整条街的人听不见。其他几户紧闭的门后,

    也隐约传出窃窃私语和几声意味不明的叹息。牛大山高大的身躯僵立在门前,

    像一尊骤然被风化的石像。他叩门的手还悬在半空,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着白。

    那墨色的“凶”字刺青,在他紧绷的脸颊肌肉上微微扭曲,

    衬得他眼底瞬间翻涌起的赤红戾气更加骇人。他牙关紧咬,腮帮的肌肉棱角分明地凸起,

    喉咙里发出一声极低沉的、如同困兽般的闷哼。那只悬空的手猛地攥紧成拳,

    骨节发出“咯咯”的轻响,仿佛下一秒就要狠狠砸在那扇紧闭的、象征着无情背叛的门板上。

    幺娘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几乎能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她下意识地又后退了一小步,

    脚尖抵到了巷子冰冷的墙角。然而,那蓄满了狂暴力量的拳头,最终没有落下。

    牛大山的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那只攥紧的拳头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松开了。

    悬着的手臂也沉重地垂落下来,无力地垂在身侧。他猛地转过身,不再看那扇门一眼,

    也不看旁边指指点点的老妪,只是用那双布满血丝、压抑着巨大风暴的眼睛,

    沉沉地、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茫然,扫过这狭窄而陌生的巷子,最后,

    落在了墙角那个几乎要缩成一团的纤细身影上。那目光沉甸甸的,

    混杂着无处宣泄的愤怒、被至亲抛弃的痛楚,还有一丝……近乎走投无路的空茫。

    幺娘被他看得心头发紧,指尖掐进掌心的软肉里,带来一丝尖锐的刺痛。她深吸一口气,

    那浑浊的空气里带着泥土和衰草的气息。她强迫自己抬起头,

    迎上他那双翻涌着复杂情绪的眼眸。恐惧还在,像冰冷的藤蔓缠绕着心脏,

    但另一种更强烈的情绪破土而出——一种同病相怜的酸楚,一种绝境中必须抓住什么的孤勇。

    她松开紧攥着包袱的手指,指尖因为用力而冰凉。她抬起手,动作有些笨拙,

    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轻轻地、轻轻地,拉了拉牛大山那洗得发白、硬邦邦的粗布衣袖。

    “夫君……”她的声音细细的,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努力想让它听起来平稳一些,

    “我们……我们还有银子。”她顿了顿,像是鼓足了全身的勇气,

    清澈的眼睛直视着他眼底的狂澜风暴,清晰地、一字一句地说:“我们租个院子吧。

    ”牛大山赤红的、翻腾着戾气的眼睛死死盯着她,那目光锐利得像是要穿透她单薄的身体。

    幺娘只觉得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几乎让她无法呼吸。她拉着衣袖的手指微微颤抖,

    却倔强地没有松开,反而更紧地攥住了那一点粗糙的布料,仿佛那是唯一的浮木。

    他眼底的风暴并未平息,那是一种被至亲背叛后、又被彻底推入绝境的孤狼的凶戾。

    就在幺娘以为他下一刻就要爆发,或者用那粗粝的嗓音吼出什么时,

    他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了一下,猛地扭开了头,避开了她清澈的、带着恳求的目光。

    粗重的喘息声从他鼻腔里喷出,如同烧红的铁块淬入冷水。“……嗯。”半晌,

    一个极其沉闷、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单音节,粗粝地砸在寂静的巷子里。

    幺娘紧绷的心弦骤然一松,几乎虚脱。她连忙低下头,掩饰住微微泛红的眼眶,

    声音却轻快了些许:“那……那我去打听打听?”牛大山没再应声,只是沉默地转过身,

    高大的背影对着那扇紧闭的门扉,也对着她,像一堵沉默而压抑的墙。幺娘不敢耽搁,

    立刻走向巷口。她向几个坐在门口晒太阳的老者怯生生地询问,

    又向路过挎着菜篮的妇人打听。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

    但微微发颤的尾音还是泄露了内心的紧张。那些目光,或同情,或探究,

    或带着对牛大山那副尊容的忌惮,落在她身上,让她如芒在背。她强撑着,

    一遍遍解释着“想寻个落脚处”。终于,一个热心的牙人被她问到了。那是个干瘦的中年人,

    精明的眼睛在牛大山身上扫过时明显缩了一下,但在幺娘递过去一小块碎银作定金时,

    脸上立刻堆起了笑容:“有有有!城南柳树巷尾就有一处!小是小了点,胜在清净,

    价钱也公道!”幺娘松了口气,回头看向牛大山。他依旧沉默地站在那里,背对着所有人,

    像一尊被遗忘在荒原的石像。她快步走回他身边,低声道:“夫君,找到了,在城南柳树巷。

    ”牛大山这才缓缓转过身,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只有那墨色的刺字在巷子幽暗的光线下显得更加狰狞。他迈开步子,

    一言不发地跟着牙人走去。幺娘赶紧小跑着跟上,努力与他保持着那一步半的距离,

    心中却莫名地踏实了一点点。至少,有片瓦遮头了。三柳树巷尾的小院,果然如牙人所言,

    狭小,破败。院墙低矮,墙皮剥落了大半,露出里面发黄的土坯。两间正屋,

    屋顶的茅草稀稀拉拉,显然挡不住稍大的风雨。角落里一个简陋的灶棚,

    旁边是一口盖着石板的水井。院子里杂草丛生,唯一的活物是墙角一只瘦骨嶙峋的野猫,

    被他们的脚步声惊动,“嗖”地一下窜上矮墙,警惕地回头看了一眼,随即消失在墙外。

    牛大山站在院子中央,环顾四周,眉头锁得更紧。这破败的景象,

    与他此刻心中的荒芜倒也相称。幺娘却顾不上这些。她放下包袱,挽起袖子,

    露出纤细白皙的手臂,开始动手清理。她拔掉疯长的野草,扫去厚厚的积尘,

    用破布擦拭落满灰尘的窗棂和门框。牛大山起初只是沉默地看着,

    直到幺娘费力地想挪动院子里一张沉重的、朽坏的石磨盘,憋得小脸通红也纹丝不动时,

    他才动了。他走过去,高大的身影笼罩住她。幺娘下意识地退开一步。牛大山没看她,

    只是伸出蒲扇般的大手,抓住磨盘的边缘,手臂上虬结的肌肉瞬间贲张。随着一声闷哼,

    那沉重的石磨竟被他硬生生抬起一角,拖到了院墙根下。幺娘看得目瞪口呆,

    心中那点残存的恐惧似乎又被这非人的力量震慑得加深了一层。她小声说了句“多谢夫君”,

    便又低头继续忙碌。清扫完毕,已是傍晚。幺娘累得腰酸背痛,额角沁着细密的汗珠。

    她拿出包袱里仅剩的几个干硬馍馍,掰开,递了一半给牛大山。两人坐在清理干净的门槛上,

    就着井里打上来的凉水,沉默地啃着。夕阳的余晖将两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投射在空旷的小院里。空气里弥漫着尘土和草汁的气息。就在这时,

    原本晴朗的天空毫无预兆地阴沉下来。几声闷雷滚过,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

    瞬间连成一片密集的雨幕。屋顶稀薄的茅草果然不堪重负,雨水开始滴滴答答地漏下来,

    很快在屋内积起小小的水洼。幺娘惊呼一声,慌忙跑进屋里,手忙脚乱地找盆罐接水。

    牛大山也起身,皱着眉头看着四处漏雨的屋顶,眼神阴沉。

    “喵呜——”一声微弱的、带着惊惶的猫叫从灶棚方向传来。幺娘循声望去,

    只见白天那只瘦小的野猫,正瑟缩在灶棚漏雨最厉害的一个角落,

    雨水无情地打在它湿透的皮毛上,小小的身体抖成一团。幺娘心中不忍,正想过去,

    却见牛大山比她更快一步。他大步跨过地上的水洼,径直走到灶棚边。

    他高大的身躯挡住了大片风雨。他左右看了看,

    目光落在灶台边一块废弃的、边缘破损的厚实瓦片上。他弯腰捡起那块瓦片,

    毫不犹豫地抬手,将它稳稳地架在灶棚那根倾斜的、漏雨最凶的竹梁上方。

    瓦片倾斜的角度恰好将上方漏下的雨水引开,形成一个小小的、干燥的遮蔽处,

    刚好笼罩住那只瑟瑟发抖的小猫。小猫似乎愣住了,湿漉漉的脑袋抬起,

    怯怯地看着眼前这个如同铁塔般、脸上刻着可怕印记的巨人。牛大山做完这一切,

    看也没看那猫一眼,转身又去查看屋里漏雨的地方,找来几块木板,

    笨拙地试图堵住最大的几个漏洞。雨水顺着他的额发、脸颊流下,流过那墨色的刺字,

    流过他紧抿的、带着凶相的嘴角。幺娘站在屋门口,手里还抱着一个接水的破瓦罐,

    静静地看着灶棚下那只终于不再被雨淋湿、正小心翼翼舔舐着毛发的小猫,

    又看看那个在风雨中沉默忙碌、浑身湿透的、如山岳般的身影。屋外,雨声哗哗,

    敲打着破败的屋顶和院中的石板。屋内,水滴叮咚,落在瓦罐木盆里。灶棚下,

    那只小猫发出细微的、安稳的呼噜声。幺娘抱着瓦罐,指尖触碰到冰凉的雨水,

    心里却有什么东西,轻轻地、无声地裂开了一道缝隙。她看着牛大山湿透的后背,

    粗布衣裳紧紧贴在虬结的肌肉上,水珠沿着他宽阔的肩线滚落。那背影依旧沉默如山,

    带着生人勿近的煞气,可方才他抬手为野猫遮挡风雨的那一幕,却如同投入心湖的石子,

    漾开了一圈圈微澜。她默默地将怀里接了大半的瓦罐放在漏得最厉害的地方,

    转身走到灶棚边。小猫警惕地看了她一眼,但没有逃走。

    幺娘小心翼翼地挪开旁边几块碍事的杂物,让牛大山搭的那片瓦能更稳固些。雨势渐小,

    终于停歇。破败的小院被洗刷一新,空气里弥漫着泥土和青草的清新气息。

    幺娘看着院子里几处小小的积水洼,映着雨后初晴的天空,亮晶晶的。“夫君,

    ”她走到还在查看屋顶的牛大山身边,声音比之前清亮了些,

    “明日……我们去看看能做些什么营生吧?银子……总得省着点花。”她没说出口的是,

    那五十两,除去租房和牙人的佣金,已所剩无几。牛大山低头看她,脸上没什么表情,

    只沉沉地“嗯”了一声,算是应允。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两人便出了门。

    城南的早市已是人声鼎沸,蒸腾着食物的香气。幺娘的目光在那些冒着热气的摊位上流连。

    包子铺的蒸笼白汽滚滚,馄饨摊的汤锅香气四溢,还有卖酥饼的、炸油糕的……她看得仔细,

    偶尔会低声询问几句价钱和做法。牛大山沉默地跟在她身后一步远的地方,

    像一尊移动的、生人勿近的守护神。他那高大的身形和脸上醒目的刺字,

    让拥挤的人潮自动在他们周围空开一小圈。那些好奇、探究、畏惧的目光交织而来,

    幺娘努力挺直背脊,忽略掉那些如芒刺背的视线,专注地观察着。

    走到一个卖芝麻糖饼的老婆婆摊前,老婆婆正用长筷子翻动着油锅里滋滋作响的饼子,

    金黄油亮,香气扑鼻。幺娘停下脚步,鼓起勇气问道:“阿婆,这饼子……好香啊,

    一天能卖多少?”老婆婆抬头,看到幺娘清秀的脸,又瞥见她身后煞神般的牛大山,

    明显愣了一下,随即扯出一个有些僵硬的笑:“哎哟,姑娘,这……糊口罢了。早起贪黑,

    挣几个辛苦钱。”她一边说,一边用眼角的余光谨慎地瞟着牛大山。幺娘并不气馁,

    又看了几家,心里渐渐有了盘算。回去的路上,她脚步轻快了些,对牛大山说:“夫君,

    我看那油饼、糖糕,还有现熬的甜粥,本钱不大,学着也快。我们……不如也试试?

    ”牛大山脚步顿了一下,侧头看她,浓眉下的眼睛里没什么波澜,只吐出一个字:“行。

    ”小本生意,每一文钱都要精打细算。幺娘用最后的一点碎银,

    买回了最基础的面粉、油、糖,还有一小袋芝麻。锅碗瓢盆是牙人那里赊来的最便宜的粗陶。

    案板是牛大山不知从哪里拖回来的一块厚实但边缘坑洼的旧木板,用石头垫稳当了。

    开张的日子定在三天后一个晴朗的早晨。天还未亮透,小院的灶棚里已亮起了昏黄的油灯。

    幺娘系着一条洗得发白的旧围裙,袖子高高挽起,露出一截纤细却用力的手臂。

    她站在那张简陋的案板前,用力揉搓着盆里的面团。汗水很快濡湿了她额角的碎发,

    黏在白皙的皮肤上。面粉沾上了她的鼻尖、脸颊,像扑了一层薄薄的粉。她神情专注,

    嘴唇微微抿着,每一次揉压都用尽全力,面团在她手下发出柔韧的声响。

    牛大山则沉默地坐在灶膛前的小板凳上。他庞大的身躯几乎塞满了那个小小的空间。

    生火对他而言似乎比打架还难。浓烟不时从灶口倒灌出来,呛得他连连咳嗽,

    那张凶悍的脸上被熏得黑一道灰一道,连那墨色的刺字都显得有些模糊。他皱着眉,

    笨拙地用烧火棍捅着灶膛,火星噼啪炸响。“夫君,火……火小一点,油温太高了!

    ”幺娘瞥见锅里开始冒青烟,有些着急地提醒。牛大山闷闷地应了一声,

    手忙脚乱地抽出几根柴禾,动作太大,带起一片烟灰,扑了他一脸。他胡乱抹了一把,

    脸上更花了。幺娘看着他狼狈的样子,又看看锅里差点焦掉的糖浆,

    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笑声很轻,像清晨掠过草叶的微风,

    瞬间打破了灶棚里忙碌而沉闷的气氛。牛大山闻声抬起头,沾着黑灰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只那双沉静的眼睛看向幺娘沾着面粉、却笑得眉眼弯弯的脸。他愣了一下,

    随即又迅速低下头,继续跟那难缠的灶火较劲,只是握着烧火棍的手指,

    似乎不再那么紧绷了。第一锅糖油饼出锅了。金黄油亮的饼子,边缘微微翘起,

    散发着焦糖和芝麻混合的甜香。幺娘小心地用筷子夹起一个,吹了吹,递到牛大山面前,

    眼睛亮晶晶的:“夫君,你尝尝?”牛大山看着递到嘴边的饼子,迟疑了一下,才伸手接过。

    他咬了一大口,滚烫的糖馅烫得他吸了口气,却囫囵吞了下去,只含糊地说了句:“……甜。

    ”“甜就好!”幺娘像是得了天大的鼓励,脸上的笑容更明媚了。天光大亮,

    他们推着借来的破旧独轮车,载着简陋的炉灶、油锅和一簸箕新炸好的糖油饼、芝麻团子,

    来到了柳树巷口一处稍微宽敞些的街角。

    幺娘将写着“牛记点心”几个歪歪扭扭大字的布幡挂在一根竹竿上,插在车旁。

    布幡是她用旧衣服改的,字是牛大山蘸着锅灰写的,笔划粗犷,透着一股子蛮横劲儿。起初,

    行人匆匆,少有驻足。幺娘有些紧张,清清嗓子,

    试着开口叫卖:“刚出锅的糖油饼……香酥甜脆……”声音不大,

    很快被淹没在街市的喧嚣里。牛大山像一尊铁塔般站在炉灶旁,双臂环抱,脸上没什么表情,

    眼神扫过路人时带着天然的威慑。有好奇想凑近看的孩童,被他目光一扫,

    吓得立刻缩回大人身后。幺娘深吸一口气,提高了音量:“芝麻团子!甜粥!热乎的!

    ”声音清亮了不少。终于,一个挎着菜篮的大婶被香气吸引,

    犹豫着走过来:“糖油饼……几文一个?”“三文!大婶,刚出锅的,您尝尝?

    ”幺娘连忙用油纸包好一个递过去。大婶接过,小心地咬了一口,眼睛一亮:“哟,

    真挺酥脆,糖馅也足!再给我包两个!”第一单生意做成,幺娘的心终于落回了实处,

    脸上绽开由衷的笑容。牛大山默默递过油纸,动作依旧生硬。渐渐地,摊前开始有人气。

    幺娘的手艺不错,用料也实在,加上价钱公道,生意竟慢慢有了起色。

    牛大山主要负责看火、添柴、搬搬抬抬这些力气活,依旧沉默寡言,但他往那里一站,

    无形的气场便隔绝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日子在油锅的滋滋声、揉面的喘息声和铜钱落进陶罐的叮当声中,缓慢而踏实地流淌着。

    小院的屋顶补好了,幺娘在墙角种了几株野生的凤仙花,嫣红的花瓣在风中摇曳。

    那只瘦小的野猫成了常客,时常蜷在灶棚下打盹。牛大山偶尔会丢给它一点碎饼渣,

    动作依旧粗鲁,但猫儿似乎不再那么怕他。这天午后,阳光正好,

    摊子上的点心卖得差不多了。幺娘正低头收拾着锅具,牛大山坐在车辕上,

    用一块粗布擦拭着油腻的案板。难得的片刻清闲。突然,几个流里流气的身影晃了过来,

    堵在了摊子前。为首的是个穿着花哨绸衫、摇着一把破折扇的年轻混混,

    他身后跟着两三个同样歪瓜裂枣的跟班。那混混的目光肆无忌惮地在幺娘身上扫视,

    带着令人作呕的狎昵,最后落在她沾着面粉却依旧清丽的脸庞上,嘴里啧啧有声:“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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