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后传

贵妃后传

川北愚人 著
  • 类别:言情 状态:已完结 主角:杨玉环彩云 更新时间:2025-08-09 12:42

杨玉环彩云是一位普通的年轻人,直到他发现了一本神秘的日记本,这成为了他命运的转折点。在川北愚人的小说《贵妃后传》中,杨玉环彩云被卷入了一个充满谜团和危险的事件之中。他将面临无数的挑战和敌人的追击,揭开隐藏在阴影中的真相。这部古代言情小说扣人心弦,以紧凑的情节和精彩的描写令读者着迷,红尘东渡(一)马嵬血色天宝十五载,马嵬驿的夜,像一个巨大的、灌满了墨汁的破口袋,被尖锐的喧嚣和瓢泼大雨撕扯着。驿馆简陋……。

最新章节(贵妃后传精选章节)

全部目录
  • 红尘东渡(一)马嵬血色天宝十五载,马嵬驿的夜,像一个巨大的、灌满了墨汁的破口袋,

    被尖锐的喧嚣和瓢泼大雨撕扯着。驿馆简陋宫车内的空气凝滞,

    混杂着昂贵熏香残余的甜腻、湿透布料的霉味,

    以及一种深入骨髓的、名为死亡的铁锈腥膻气。车轮外兵士的喧哗如同滚沸的油锅,

    忽而是尖锐的叫骂,如同刀刮瓷盘般刺耳,倏而又变成沉雷般的低吼,

    每一记都砸在泥泞的地面上,震动着脆弱的车厢底盘。帘子猛地掀开,

    挟着一股刺骨寒风的湿气涌了进来。高力士枯槁的身影挤入这片狭小的空间,

    烛光在他沟壑纵横的脸上投下浓重的阴影,雨水顺着他额际滑进深陷的眼窝,

    在他肩头绯红袍服上晕开一大片污浊的暗紫。他的眼神是浑浊的深井,浑浊得不带一丝涟漪。

    “娘娘…”声音如同被雨水浸透的丝绸,厚重而沙哑,却透着一股异样的决绝。

    枯瘦的手挥动了一下。两个身着暗色软甲、低眉垂目的魁梧宦官鬼魅般闪入,

    中间夹着一个瑟瑟发抖的年轻宫女。

    那女子被强行套上了一身明黄色的华丽宫装——繁复的鸾鸟纹样本该流光溢彩,

    此刻却像一道道诡异的符咒,沉重地束缚在这瘦弱的身躯上。

    她的脸被厚厚的白粉涂抹得如同刚刷过的宫墙,下面透着死灰的底色,

    双唇则涂着过于刺眼的朱砂红。她的眼神空洞茫然,仿佛灵魂已被抽离,

    任由两只铁钳般的手在她细瘦的手臂上掐出深红的印痕。高力士的目光如同冰冷的铜钉,

    深深钉在那车厢角落里——那个曾经令六宫粉黛无颜色的身影。杨贵妃杨玉环蜷缩在阴影中,

    昔日倾国倾城的容颜被惊恐和长途奔波的疲惫侵蚀,像一朵急速凋零的牡丹。

    “请娘娘速换衣物,时机稍纵即逝!”他的话语像一块烧红的铁骤然投入冰冷的雪水,

    滋滋作响。

    上从小悉心培养、精通武艺、此刻被其父托付重任的义女——像一头受惊的小豹子猛地弹起,

    双手因恐惧而不由自主地颤抖着,动作却极为麻利地剥开宫女身上那件象征死亡的明黄外袍,

    快速给杨玉环披上一件颜色灰败、式样粗糙的布衫。就在这时!一道惨白的电光撕裂夜幕,

    宛如天神震怒的鞭挞,瞬间将逼仄的车厢照得如同白昼!

    刺眼的光芒清晰地照亮了宫女身上那身夺目的明黄,

    也照亮了她脸上那层白粉下被推出去前一瞬因极致恐惧而彻底僵死的灰败面容。

    紧随而至的巨雷如同地狱的咆哮,震得大地和宫车一齐颤抖。

    车外的怒吼声仿佛瞬间找到了目标,汇聚成狂暴的浪潮,凶狠地撞击过来!“娘娘,得罪了!

    ”高力士猛力一推。杨玉环和高力士同时向后一个趔趄。那裹在华丽宫装下的瘦小身影,

    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狠狠推了出去,如同断线木偶般跌入了摇晃宫车外瓢泼的雨幕!吼!

    ——一声非人的凄厉锐啸撕裂了雨声。一道雪亮的刀光匹练般闪过!

    雷声霸道地压过了一切声响。浑浊的雨水冲刷着驿馆前的泥地,

    裹挟着散开的黄绫衣料翻滚着。那抹刺眼的明黄迅疾被泥水浸染,变成一种肮脏污秽的褐红,

    在大雨中蔓延,如同泼开了一幅残酷的祭奠图。

    一只粗粝的大手如铁钳般死死扣住杨玉环纤细的手腕,巨大的力量几乎要将骨头捏碎,

    狠狠地将她拖下仍在微微战栗的宫车底盘。她整个身子扑倒在冰冷黏稠的泥泞里,

    黄泥溅满了半张脸。另一股同样不容抗拒的力量几乎将彩云像拎小鸡一样架了起来。“走!

    贴着边!千万别回头!”高力士嘶哑的声音贴着她的耳朵响起,

    仿佛从腹腔深处摩擦出来的金属刮擦声。他枯瘦的身体紧挨着她,形成一道微不足道的屏障。

    两人被无形的力量推搡、拉扯着,像两片卷入漩涡的落叶,

    在那些身着残破甲胄、如同疯狂蚁群般涌动着的士兵腿脚间狼狈地穿行。

    冰冷的、带着污泥和暗色血渍的甲片边沿不时无情地刮蹭过**的肌肤,带来尖锐的刺痛。

    无数肮脏泥泞、步履沉重的腿脚,在昏黑跳动的火把光下混**织,不断从眼前闪过,

    如同通往地狱的狰狞栅栏。杂沓的脚步声、嘶吼声和暴雨声混合成混沌的怒潮,

    猛烈冲击着耳膜,几乎要将人震晕过去。每一次冲撞都像要将这两具单薄的身体撕碎、吞咽。

    杨玉环的手在虚空中徒劳地抓挠,不知何时死死攥住了彩云那只同样滚烫而剧烈颤抖的手。

    两只冰冷汗湿的手在泥水中死命交缠,如同暴风雨中两棵相拥的、挣扎求生的孱弱小树。

    当双脚踏上驿馆回廊冰凉坚硬的石阶时,杨玉环的身体仍在控制不住地簌簌发抖。

    雨水顺着湿透的发丝贴在冰冷的脸颊,和泪水或汗水模糊成一片。驿站昏暗的院子角落,

    像丢弃一截破败的枯枝般,

    一个被肮脏布单覆盖的物件静静躺在雨水中……刺目的明黄早已消失,

    只剩下泥泞与某种更深暗的颜色在污渍下蔓延。回廊尽头微弱的烛光下,

    站着高力士的另一位亲信——自幼由他收留、秘密教导武艺和谋略的义女高彩云。

    与宫中宫女不同,她身形挺拔,眼神锐利,此刻穿着粗布仆役衣衫,

    却掩不住眉宇间一股沉静的韧劲。她快步上前,没有言语也没有惊惶,

    一手搀扶住杨玉环虚软摇晃的身体,一手稳住彩云,低声快速道:“快,后门车已备好。

    ”驿馆后院的门吱呀一声开启一道缝隙。

    一辆蒙着深色粗麻布的陈旧青幔小车孤零零停在夜雨中。高力士最后深深看了杨玉环一眼,

    那张素来喜怒难辨的脸被浓重的疲惫刻满沟壑。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

    只吐出两个重如千钧的字:“保重。”车帘落下。

    驿站、泥泞、混乱、角落里的那团模糊……所有属于长安的惊惶、破碎与华丽,

    瞬间被隔断在外。马蹄叩击潮湿石板的声音在雨夜里格外清晰、单调。车轮碾过深深的泥泞,

    仿佛碾过她生命中最璀璨也最血腥的篇章,载着杨玉环和高彩云,向着太阳升起的方向,

    驶入一片沉沉未知的黑暗。(二)浮海迷途东行的路如同鬼魅潜行于荒芜的旷野。

    马车专挑偏僻小路,避开车水马龙的通衢。车轮陷入泥泞时发出的吱嘎声单调而刺耳,

    时刻撞击着紧绷的神经。杨玉环常常陷入一种近乎停滞的怔忡,

    眼神空洞地望着摇曳的车帘缝隙。彩云则异常警觉,白日挑帘缝隙警惕观察,夜里蜷缩角落,

    耳朵捕捉着任何一丝异常响动。每一次路过关隘,每一次遇见巡视兵丁,

    那骤然悬起又狠狠沉落的心脏,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反复揉捏。

    直到那规模宏大的遣唐使船港在眼前展现。咸涩而充满力量的海风猛然灌入鼻腔,

    带着远洋的呜咽和海鸟撕裂长空的唳叫。巨大的遣唐使船横亘在水天相接的灰蓝色背景上,

    庞大的船身如同一座漂浮的孤岛。高高的桅杆顶端,悬挂着数幅素白的麻幡,

    在凛冽海风中猎猎作响,翻卷出肃杀的弧度。白色的幡布在风中挣扎舒展。“那……是何物?

    ”杨玉环紧紧攥住彩云的手臂,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音,指向那船帆高处飘摇的一抹惨白。

    船上一个皮肤被海风和盐渍侵染成古铜色的水手,闻言抬了抬浑浊的眼皮,

    稀疏的眉毛下眼神麻木:“横跨大洋淹死掉的,他们的魂儿和名字留在这上边。

    ”海水呈现出一种浑浊的灰黄色,不安地涌动着。她们被推搡着踏上又窄又滑的跳板,

    每一步都像踩在深渊的边缘。彩云用尽全力搀扶着杨玉环,指甲无意识地深陷进她臂膀。

    船上充斥着鱼油的腥膻、桐油的刺鼻、汗水的酸臭以及铁器生锈的沉闷气息,令人窒息。

    杨玉环脚下一个踉跄,眼前瞬间昏黑,一股剧烈的眩晕攫住了她。

    一双手臂如铁箍般倏然而至,稳稳托住了她下滑的身体。温和却有磐石般不可撼动的力量。

    她仓促抬首,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年轻的脸庞,肤色偏深,眉骨略高,鼻梁挺直,轮廓分明,

    不同于中土人士的面相,那双眼睛却像破晓时分宁静的海,深邃而澄澈。

    他身着深蓝近墨色的遣唐使团服饰,肩臂处以精细针法绣着象征身份的涌浪纹饰。“小心,

    ”声音带着明显的异邦口音,却温润清晰,“扶稳些,唐夫人。”他便是阿倍仲麻吕,

    随团归国的遣唐使。船上颠簸如同永无止境的地狱。船舱内狭窄逼仄,

    弥漫着长年浸泡在咸湿空气中的腐朽木料味和汗馊味。彩云在最初的几日吐得天昏地暗,

    蜷缩在潮湿发霉的角落里,瘦削的身体缩成一团痛苦的、颤抖的茧。

    阿倍仲麻吕成了这片绝望海洋中唯一可攀附的浮木。他寻来一种带有辛辣气味的根茎,

    让杨玉环给彩云含服以缓解剧烈晕眩;他送来装在细竹筒中的海藻汤,带着微涩的咸腥,

    据说能安定心神;得知杨玉环不通东瀛语,他便刻意放缓语速,

    用带着长安雅言韵律的唐音与她交谈。起初,这熟悉的乡音如同淬毒的芒刺,

    每一个吐字都狠狠扎在杨玉环心头那道最深、最痛的旧疤上。然而,

    在这无边无际的蓝黑色孤寂中,这来自故国的腔调,竟成为维系生命与现实之间唯一的绳索,

    冰冷而无奈。当巨大的木船终于破开灰蒙蒙的海雾,缓缓驶入一个宁静港湾时,

    已是寒露节气之后。岸上,连绵起伏的山峦披上了浓重得近乎燃烧的色彩,

    那是大片大片如火如荼的红叶!枫树,宛如披着血色战袍的卫士,

    肃穆而壮烈地站立在异国的秋风中。“看啊!”一直蔫蔫无力的彩云猛地坐直了身子,

    整个人几乎贴在冰冷的舷窗上,

    失神的眸子里骤然迸发出一种久违的、原始的、带着孩子气的惊奇光芒,

    她指向那片火焰的幕布,“红叶!像火烧起来了一样!真好看!”她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颊,

    被这从未见过的剧烈色彩映照,竟奇迹般地浮起了两团短暂的红晕。船身陡然倾斜了一下。

    杨玉环站立不稳,身体向外倒去。阿倍仲麻吕迅速伸出手臂,稳稳地扶住了她的腰际。

    那动作自然而熟稔,带着不容置疑的保护力量。就在他的指尖隔着薄衫触碰到她的身体,

    与彩云那声充满本真惊叹的呼喊交织在一起时,杨玉环听见自己身体深处,

    某种坚硬、冰冷的壁障,发出了细微却清晰的碎裂声。(三)橘氏新叶踏上东瀛的土地,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湿漉漉的、混合着松针、苔藓和不知名野果的植物清冽气息,

    与长安城中繁盛的人间烟火气截然不同。她们的名字,

    仿佛随海浪一起被永远地留在了海平线以西。

    阿倍仲麻吕站在奈良自家略显空旷却极具唐韵的庭院里,神情郑重。

    他的目光扫过杨玉环和彩云,在那两张饱经风霜却依旧难掩殊色的脸上停留片刻,

    眼神复杂难言,声音却如海风般沉静平和:“一切已成过往,‘唐夫人’三字再不可提。

    往后,夫人需以我东瀛母族姓氏行世。”他的目光最终落在杨玉环脸上,

    一字一顿清晰地宣告:“橘、氏。”橘氏?陌生的音节像冰冷的雨点砸落在杨玉环的心湖上。

    、独得圣眷的“杨贵妃”早已化作了马嵬驿泥沼中的一缕孤魂;“杨玉环”这个本初的名姓,

    也在逃亡伊始被高力士决绝地剥离舍弃。此刻这附着于异邦夫族姓氏的符咒加身,

    仿佛彻底抽走了生命的根骨,徒留一具依附他人的躯壳。旁边的彩云脸色瞬间褪尽了血色,

    茫然失措的泪水在眼眶中迅速积聚。“世事至此,

    ”阿倍的视线掠过庭院里修剪得一丝不苟的松柏,“只为平安地活下去。

    ”生活被强行纳入奈良贵族后宅温雅却刻板的模板。庭院深处移栽了数株来自故土的牡丹,

    被小心翼翼地呵护着。暮春时节,硕大艳丽的牡丹花挣扎着开放,依旧冠绝群芳。

    然而东瀛特有的清冽空气,如同无形的枷锁,紧紧束缚着花叶的自然舒张,

    使它再难寻得昔日长安曲江池畔那种倾国倾城、铺张尽兴的生命气象。花容虽在,

    灵魂深处那喷涌的华彩,终是被折损了。杨玉环常常长久地枯坐在悬出廊檐的缘侧上,

    对着那几株屈就的牡丹出神。思绪在记忆的深渊中浮沉游荡——有时是牡丹盛极而衰的艳丽,

    倏而又幻化成马嵬驿雨夜中那只冰冷僵硬的推拒之手,

    泥沼里那片被污浊浸透的刺目黄绫……时间仿佛凝滞在这异国的庭院中,

    将她抛入无岸的惊涛。“橘夫人,”阿倍的声音总是适时地在身后响起,温和如石入深潭,

    “海风渐凉了。”接着,

    一件带着他体温的、由细密针线缝制的素色羽织便会轻轻覆上她的肩头。

    衣料间隐隐透出沉水香的气息——那是他从长安归来时特意带回的余烬。

    异邦陌生的寒凉暂时被驱逐,一种微小却实在的暖意包裹住身体。

    然而一种更为庞大的虚妄感却骤然攫住了她的心脏——这点滴的暖意,

    与她被一刀斩断的过去洪流相比,微弱得近乎残忍。岁月流淌得无声无息,

    像是永动机上的流水线。某个樱吹雪纷飞的傍晚,庭院中铺了一层清冷的粉白色花瓣薄毯。

    杨玉环凝视着这异域的、令人心碎的飘零,一种难以名状的凄冷感如附骨之疽侵入骨髓。

    阿倍不知何时已静立廊下阴影处,望着她纤薄而凝固的背影。他无声地走近,

    深蓝色的袍角拂过木质地板,然后停下。

章节在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