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钢溪笔

1麻烦的开始第一部麻烦的开始第一章银行的刁难市中心银行的大厅，

冷气开得人直起鸡皮疙瘩。林溪捏着那张薄薄的贷款申请表，手指头都捏白了。

这表上密密麻麻的小字，被银行那个姓陈的经理用红笔圈圈画画了十七遍！

每次都有新理由打回来，简直像故意找茬！“林老师，

”一个没什么温度的声音从厚厚的防弹玻璃后面传出来，“这里，

‘买教学参考书和教具’说得太模糊了。银行搞不清‘参考书’具体指啥。

你得写清楚书名或者出版社。”林溪猛地抬起头，对上玻璃后面那双眼睛。陈墨。

那个永远板着脸、衬衫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颗、戴着金丝边眼镜的银行经理。

他的眼神冷冰冰的，像结了冰的湖面。“陈经理！”林溪压着火气，

“就买个投影仪给班里用又不是买飞机大炮！

用得着写清楚是哪个厂子、哪个工人、用哪颗螺丝钉拧的吗？孩子们都等着用呢！

”陈墨眼皮都没多抬一下，目光又落回表格上，手指点了点桌面：“银行规定，林老师。

控制风险最重要。说得不清楚，就是风险。麻烦你，按规矩改清楚。”那“笃笃”两声，

像小锤子敲在林溪紧绷的神经上。林溪只觉得一股火直冲脑门！

她抓起桌上银行那支冰凉的塑料签字笔，用尽全身力气，“啪”地一声狠狠摔在防弹玻璃上！

笔身四分五裂，黑墨水像炸开的烟花，溅得到处都是，又慢慢流下来。

林溪抓起自己磨得发白的帆布包，头也不回地冲出了银行大门。外面的热浪扑面而来，

她只觉得又气又憋屈。林溪胸口剧烈起伏，眼前一阵发黑。

她看也没看玻璃后那个瞬间僵住的身影——那张总是波澜不惊的脸上，

第一次清晰地掠过一丝惊愕，虽然快得如同错觉。

她只觉得一股巨大的羞耻感混合着发泄后的虚脱感席卷而来，几乎站立不稳。

她抓起自己那个磨损得厉害的帆布包转身就走，

高跟鞋在光洁的地砖上敲出凌乱而急促的鼓点每一步都像是要逃离这令人窒息的冰窖，

逃离身后那道几乎要将她后背灼穿的目光。走出银行旋转门，

八月午后滚烫的热浪猛地扑打在身上，带着尘土和汽车尾气的味道，

却奇异地让她憋闷的胸口透进一丝气来。她抬手抹了一把脸，指尖触到一片冰凉潮湿，

才发现自己竟然哭了。真丢脸。她用力吸了吸鼻子，把泪水逼回去，招手拦下一辆出租车。

“市一中。”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疲惫地把自己扔进后座。

回到熟悉的、弥漫着粉笔灰和青春期汗味气息的教师办公室，林溪才感觉自己重新活了过来。

她把那份被陈墨“批注”得满目疮痍的表格随手塞进抽屉最底层，仿佛那是什么传染源。

几个年轻同事围过来，七嘴八舌地安慰她，痛斥银行的官僚和不近人情。大家同仇敌忾，

办公室里充满了快活的空气（针对银行的）。林溪苦笑着，感觉心里的郁结稍稍纾解了一些。

直到晚上十点多，林溪才拖着灌了铅似的双腿回到位于老城区的教师公寓楼下。

楼道里的声控灯年久失修，时明时灭，在坑洼的水泥地上投下摇晃晃的光斑。她刚摸出钥匙，

手机就在帆布包里疯狂地震动起来，嗡嗡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晚上回到租的小公寓，

累得不行。刚瘫在沙发上，手机在帆布包里疯狂震动起来——是班上的家长群。

消息一条接一条地跳出来，速度快得看不清：“@林老师林老师快看！

楼下那个人是不是白天银行的帅哥经理？[图片]”照片拍得模模糊糊，昏黄的路灯下，

大雨哗哗地下着。一个穿着笔挺西装、此刻却浑身湿透的男人，照片里，

昏黄的路灯被细密的雨丝切割得支离破碎，冰冷的雨幕笼罩着教师公寓楼下那片小小的空地。

一个穿着剪裁精良、此刻却湿透紧贴在身上的深色西装的身影，孤零零地站在雨里。

雨水顺着他利落的短发不断淌下，滑过高挺的鼻梁，流进紧抿的薄唇，

再沿着线条冷硬的下颌线滴落。他微微仰着头，视线似乎穿透冰冷的雨幕和黑暗，

固执地投向某一扇亮着灯的窗户——林溪认得那扇窗，正是她自己租住的三楼。照片下面，

紧跟着是陈墨被雨水冲刷得有些模糊不清、却异常清晰的一句话，

像是直接对着拍照者的窗口喊出来的，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穿透力：孤零零地站在雨里，

仰着头，死死盯着林溪住的窗户！紧跟着一句话，虽然被雨声模糊了，

但字字清晰：“林老师！我的钢笔还在你那儿！”林溪的心“咯噔”一下，

像被什么东西攥紧了。钢笔？她脑子里乱糟糟的。

一个微小的、几乎被淹没在愤怒情绪里的细节，毫无预兆地浮出记忆的水面。

在她失控地抓起那支银行公用的黑色签字笔狠狠摔出去之前，

似乎……似乎陈墨在指出她表格错误时，顺手把他自己那支笔递了过来？

一支沉甸甸的、笔身带着金属冰凉触感的笔？好像是有那么一瞬间，

指尖碰触到了那冰冷的金属……林溪猛地推开单元门，

一股混合着泥土腥味和冰冷雨气的风猛地灌了进来，吹得她打了个寒颤。她顾不上撑伞，

几步冲到那片被路灯昏黄光晕笼罩的空地上。雨还在下，比照片里看起来更急更冷。

冰冷的雨点砸在脸上、脖颈上，瞬间就浸湿了单薄的衣衫。可那片空地，空空如也。

只有雨水在地面积起的小小水洼里，被不断落下的雨滴砸出一个个转瞬即逝的涟漪。

哪里还有那个淋雨的身影？仿佛刚才照片里的一切，连同那句穿透雨幕的喊话，

都只是她被银行气昏了头后产生的集体幻觉。只有地上几处被踩踏过的浅浅积水，

证明刚才确实有人在这里站了很久。林溪茫然地站在雨里，湿透的衣服紧贴着皮肤，

带来刺骨的寒意。她下意识地摸向自己帆布包的侧袋——那里除了钥匙和一包纸巾，

空空如也。她又急忙翻找包里，课本、教案、试卷、红笔、几颗润喉糖……没有钢笔。

难道……她混乱地回忆着白天混乱的场面，难道是摔笔的时候，

慌乱中把他的笔也塞进了包里？或者……它根本就没离开过银行？可那张照片，

那句喊话……如此真实，又如此荒诞。她抬起头，望向三楼自己那扇亮着灯的窗户。

雨幕模糊了视线，冰冷的雨水顺着脸颊流下，分不清是雨水还是别的什么。

手机在湿透的衣兜里又震动了一下。她木然地掏出来，屏幕被雨水打湿，有些模糊。

是群里的新消息，来自那个发照片的家长，带着点八卦的兴奋和一丝不确定：“咦？

刚还在呢？雨太大，林老师你回来没看到人吗？那帅哥经理……不会真淋傻了吧？

”林溪盯着屏幕，又猛地抬头环顾四周。雨夜里，只有老槐树在风雨中摇晃着枝叶，

发出沙沙的呜咽。陈墨像一滴融入雨水的墨，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句“我的钢笔还在你那儿”，像一个被雨打湿的谜题，沉甸甸地坠在她心头，

带着冰冷的湿意和挥之不去的困惑。白天摔的是银行的笔啊！难道……混乱中，

自己不小心把他的笔塞包里了？她鞋都顾不上穿好，冲下楼，冰冷的雨点砸在脸上。

楼下空地上，除了雨水积成的小水洼，一个人影都没有。她不死心，

去又把帆布包里里外外翻了个遍——课本、备课本、红笔、润喉糖……就是没有钢笔的影子。

那支笔，

消失了一样2相亲局上的‘优质客户’母亲不容置疑的电话如期而至：“明天晚上六点半，

‘清雅居’竹韵包厢！这次这个绝对靠谱！银行的高管！年轻有为，一表人才！

特别稳重可靠！好好拾掇拾掇！”银行高管？林溪握着手机，

目光落回家长群那张被雨水模糊的照片上一股不祥的预感缠绕上心脏。第二天傍晚，

“清雅居”竹韵包厢。林溪带着悲壮的决心推开门。窗边，一个男人背对着门口，身形挺拔，

穿着剪裁极佳的深灰色西装，正抬手解着左手腕上精致的银色袖扣。窗外暮色四合，

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听到门响，他缓缓转过身。金丝边眼镜后，

那双林溪无比熟悉的眼睛，精准地捕捉到她。陈墨。“林老师，”他开口，声音低沉平稳，

“很准时。”像个无可挑剔的绅士。服务生点菜退出，包厢门合上，空气凝滞。

林溪盯着桌面映出的自己紧绷的脸。“陈经理……”她刚开口。“陈墨。”他打断，

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或者，更准确地说，”他抬眼，目光隔着镜片直直看向她，

唇角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弧度，“我是你母亲口中那位，‘王阿姨介绍的优质客户’。

”“优质客户”四个字，冰冷地砸在林溪心上。被愚弄的怒火瞬间顶了上来。

“你……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银行刁难？淋雨装可怜？现在又摇身一变成了‘优质客户’？

陈墨，你到底想干什么？！”她的声音因激动拔高。陈墨慢条斯理地擦拭手指，

身体微微前倾，靠近她绷紧的耳廓。温热的呼吸带着冷冽气息拂过敏感的耳垂。

“或者……”他刻意停顿，目光落在她失血的侧脸上，“林老师更想……继续讨论一下，

那支钢笔的归属问题？”又是钢笔！林溪羞愤交加，猛地站起身！“钢笔？就为了一支钢笔？

！陈墨，你简直是不可理喻！”她抓起帆布包就要走。手腕被一只干燥有力的大手牢牢扣住！

力道极大，像一道冰冷的铁箍。“林溪，”他叫了她的全名，声音低沉紧绷，像拉满的弓弦，

“那支笔……对我很重要。”他的眼神复杂——有愠怒，有执拗，有狼狈的急切，

甚至……一丝恳求？荒谬感依然存在，但强烈的好奇心悄然滋生。她不再挣扎，

定定地看着他。包厢里檀香氤氲，窗外霓虹闪烁。钢笔引发的风暴，

舆论风暴与停职风波林溪暂时保住了陈墨的工作（如果银行相信她的“钢笔误会”说辞），

但班里的投影仪贷款却陷入更大的困境。刚回到办公室，母亲兴奋又八卦的电话就追了过来，

追问她和“陈经理”的进展，声称陈墨对她“印象极好”。林溪百口莫辩，心力交瘁。

校长室的召见带来更坏的消息。赵副行长神情严肃，出示了雨夜照片和相亲拉扯描述，

指控陈墨存在严重违反职业操守甚至骚扰行为。校长目光关切。压力从两个方向挤压过来。

林溪深吸一口气：“赵行长，校长。关于陈墨经理……我想这里面可能有些误会。

”她硬着头皮编织理由：雨夜是为追回拿错的私人贵重钢笔；相亲是母亲安排，

争执源于钢笔误会，拉扯是情急解释。她隐去细节，强调陈墨行为过激但非骚扰，

是过于执着私人物品。赵副行长半信半疑，但显然更愿意接受这个解释而非丑闻。

他收起照片，暗示贷款需重新评估或更换经理。林溪感到无力。刚走出校长室，

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短信弹出，只有两个字：谢谢。是陈墨。他知道了。平静是假象。

周一清晨，林溪刚踏进办公室就感受到异常气氛。同事递过手机，

本地知名论坛一个加粗标红的帖子被顶在首页：《【惊爆！

某市重点高中美女教师与银行高管“借贷情缘”？

深夜淋雨、相亲局拉扯、职场骚扰疑云反转！内幕深扒！】》帖子图文并茂，

极尽渲染：银行刁难是情愫暗生？雨夜淋雨是痴情守候？相亲相遇是冤家路窄？

林溪为陈墨开脱是“不能说的秘密”？一支钢笔何以如此重要？最后更是捕风捉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