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瓷茶盏里的龙井还浮着翠色，氤氲的热气缠上指尖，春桃掀了竹帘进来，
语声里裹着几分轻快笑意。“夫人，牢里递了信来——殷红绡已失了神智，
疯疯癫癫不成模样；叶梓轩昨日在号房里，被同监的犯人打断了腿。”“柳如烟更是不堪，
她那身养得赛雪的细白皮肉，被狱卒拿竹片抽得没一块完好的。前日里还哭喊着要见您，
口口声声‘姐姐救我’，被狱卒当即命人堵了嘴呢。”我捏着茶盏笑出声，
茶沫子溅在手背都没察觉。叶辞风侧头看我，眼底浮着层淡笑，“解气吗？”“解气。
”我把茶盏重重一放，“只是这痛楚，哪里够呢？他们该受的，原该比这再疼上十倍才是。
”叶辞风伸手替我拭去手背的茶沫，语声里带着纵容的笑意：“为夫瞧着，
夫人说的甚为有理。”他指尖顿了顿，目光掠过窗外透进的暖阳，“天色晴好，夫人若得闲，
不若随为夫一同回柳府，瞧瞧岳母安好？”我抬眸望进他含笑的眼眸，点了点头。
马车碾过青石板路时，檐角铜铃轻响。到了柳府门前，门房见是我们，忙不迭地往里通传。
不过片刻，便见母亲扶着丫鬟的手快步迎出来，鬓边银丝被风拂得微颤，
脸上满是惊喜：“怎的这般巧？我刚在院里挑拣了些去年晒好的柿饼，
正想着打发人送去给你们呢。”正厅里炉火烧得旺，母亲唤人搬了张小几放在炉边，
又让厨房烫了壶去年酿的桂花酒。“原是预备着端午开封的，你们既来了，便先尝些鲜。
”她一边倒酒一边笑，眼角细纹里盛着暖意。三人围坐炉边闲话，说些街坊趣闻，
又讲起我幼时偷藏柿饼被蜜饯噎着的糗事。笑声撞在描金屏风上，
连廊下翻飞的燕影都似被这喜乐染得更欢了。稍歇后，母亲起身引我们到暖阁，
美人靠旁摆着竹筛，里面盛着刚切好的柿饼条，琥珀色的果肉上还凝着层细密的糖霜，
装在青瓷盘里递过来时，甜香混着暖气直往鼻尖钻。叶辞风伸手想去拿，指尖刚触到盘沿，
我忽然想起他前日处理公文时被竹纸割破的指尖，
忙伸手按住他的手背：“刚切的边缘利着呢，我撕给你吃。”我捏起一条柿饼正要撕成两半，
他却趁我低头时，忽然凑过来轻轻咬走我指间的半条。温热的气息扫过指尖，我惊得缩回手，
反手就把手里的柿饼渣往他衣襟上抛。竹筛在母亲膝头晃出轻响，她笑意盈盈地看着我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