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报知遇恩,我藏剑于鱼腹

为报知遇恩,我藏剑于鱼腹

双目神如秋 著
  • 类别:重生 状态:已完结 主角:公子光王僚 更新时间:2025-08-02 15:05

书写得很好,有喜欢看书的书友们看看这本《为报知遇恩,我藏剑于鱼腹》,双目神如秋把公子光王僚等人物写得淋漓尽致,堪称完美,主要讲的是:他的每一步,都充满了强烈的攻击性,渴望着将对方置于死地。但他往往因为急于求成,而露出破绽。“专诸,你看我这一步,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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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一章:市井屠夫,胸有烈火我叫专诸,吴国堂邑人。我的手,生来就是握刀的。

    但在我遇见公子光之前,我握的,是屠刀。每日天不亮,我便起身,去南门外的屠场,

    挑选最新鲜的猪羊。我的刀法,是街坊公认的利落。剔骨、去皮、分割,一气呵成,

    从不多费一分力,也从不短客人一两肉。他们都说,专诸的刀,稳。我的世界很小,

    四四方方,就像我那一方小小的肉铺。一方是我的老母亲。她年纪大了,眼神不好,

    最大的念想,就是每天能喝上一碗我亲手炖的热肉汤。另一方,是跟着我混饭吃的几个兄弟。

    他们大多和我一样,是市井里的莽夫,但讲义气,认死理。谁家有难,只要我专诸登高一呼,

    弟兄们抄起家伙就上,绝不含糊。他们说我专诸,有侠气。我听了,只是笑笑。

    我不知道什么是侠,我只知道,人活一世,有些东西,比性命更重。比如,母亲鬓角的白发,

    兄弟们信任的眼神,还有,那一口说出去,就得用命来填的“义”字。所以,

    当街头的恶霸欺负到我兄弟头上时,我会毫不犹豫地挥起拳头,哪怕打得头破血流。

    我的拳头很硬,打起架来不要命,堂邑的市井里,没人敢轻易招惹我。他们敬我,也怕我。

    他们说我是个莽夫,是个疯子。但我知道,我不是。我每次和人动手,

    都会先看看自己的母亲。只要她一个眼神,一声咳嗽,哪怕对方的刀已经架在了我的脖子上,

    我也会立刻收手,回家给她熬药。他们笑我“畏母如虎”,我却觉得,这才是大丈夫所为。

    一个连母亲都不孝敬的人,有什么资格谈“义”?我的胸膛里,确有一团火。这团火,

    平日里,被我用孝道和责任,死死地压着。它只在我为兄弟出头时,才会短暂地喷发。

    我以为,我这一生,就会在这市井的方寸之间,让这团火,慢慢地,烧成一捧灰。直到那天,

    一个人的出现,让这团火,有了燎原的可能。那天,我又因为一个兄弟被欺负,

    和人大打出手。对方人多势众,我们被围在街心,眼看就要吃亏。我杀红了眼,正准备拼命,

    一个高大的身影,分开了人群,站到了我的面前。那人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楚国服饰,

    身材魁梧,面容刚毅,双目开阖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威严和悲怆。他只是站在那里,

    那股凌人的气势,就让周围的混混们,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住手。”他开口,

    声音不高,却如洪钟大吕,“为几句口舌之争,以命相搏,值得吗?”我看着他,喘着粗气,

    赤红着双眼:“他们欺我兄弟,此仇不报,我专诸枉为人!”那人没有看那些混混,

    他的目光,像两把锥子,死死地钉在我的身上。他看了很久,久到我胸中的怒火,

    都渐渐平复了下来。他忽然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一丝欣赏,和更深的寂寥。“勇于私斗,

    不过匹夫。若能将此勇,用于国事,方为国士。”他说完,没再理会任何人,转身便走。

    我愣在原地,反复咀嚼着他那句话。“勇于私"斗,匹夫。用于国事,国士。”这句话,

    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我那狭小的、只有市井和家庭的世界。我第一次知道,

    原来我胸中的这团火,除了用来打架斗殴,还有别的用处。一个更广阔、更宏大的用处。

    我甩开身边的兄弟,追了上去。“敢问先生高姓大名?”那人停下脚步,回头看我。“楚人,

    伍员。字,子胥。”伍子胥。那个一夜白头,背负着满门血仇,

    从楚国逃亡到吴国的复仇之神。我的心,猛地一跳。

    我看着他那双仿佛看透了世间所有苦难的眼睛,忽然明白,他从我这块市井里的凡铁中,

    看到了一丝与他相似的寒光。第二章:伍子胥的眼睛,凡铁中的寒光我跟了伍子胥七天。

    我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跟在他身后。他走,我走。他停,我停。他去见吴国的大夫,

    在朝堂上陈说伐楚的利弊,我就守在府外。他去太湖边,迎着烈风,一站就是半天,

    我就陪他站半天。我能感觉到,他身上那股巨大的、化不开的悲愤。那是家国沦丧,

    亲人惨死的恨。这种恨,和我为了兄弟两肋插刀的“义”,本质上是同一种东西,但它更深,

    更沉,也更宏大。第七天,他终于回头,正式地看了我一眼。“你跟着我,所为何事?

    ”“先生说,勇于私斗是匹夫,用于国事方为国士。”我躬身行礼,态度恭敬,“专诸愚钝,

    不知何为国事,请先生指教。”伍子胥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光。

    他没有直接回答我,而是问了一个看似毫不相干的问题。“我见你,对母亲至孝。

    若国事与孝道相悖,你当如何?”这个问题,像一把重锤,砸在我的心上。我沉默了。

    我的世界,一边是母亲,一边是我刚刚窥见门径的“国士之道”。我从未想过,这两者,

    可能会有冲突。良久,我抬起头,迎着他的目光,一字一句地说:“母在,

    专诸之身为母之身。母不在,专诸之身,方为国之身。”这是我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母亲在世一日,我便要尽孝一日。这是我做人的根本,不可动摇。但若母亲百年之后,

    我这条命,便可以献给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伍子胥听完,没有评价,只是点了点头。“你,

    跟我来。”他带我去的,不是他的府邸,而是另一座更加气派、也更加幽深的宅院。

    门口的守卫,看到伍子胥,立刻恭敬地行礼。“伍大人。”伍子胥领着我,穿过层层庭院。

    我注意到,这里的守卫,个个眼神锐利,太阳穴高高鼓起,显然都是一等一的好手。空气中,

    弥漫着一种低调的、森严的紧张感。我们最终在一间书房前停下。伍子胥让我等在门外,

    自己走了进去。我站在廊下,心中充满了困惑和一丝隐隐的期待。我知道,今天,我的人生,

    或许会迎来一个真正的转折。过了许久,伍子胥从里面走了出来。“进去吧。公子光,

    要见你。”公子光。吴王诸樊的长子。当今吴王僚的堂兄。一个在吴国,地位最尊贵,

    也最尴尬的王子。我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身上那件粗布短衣,推门而入。书房里,

    燃着上好的檀香。一个穿着华服的年轻人,正背对着我,站在一幅巨大的吴国地图前。

    他听到我进门,缓缓地转过身来。他的面容,算不上英俊,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

    那里面,有一种与伍子胥相似的、压抑的火焰,但更多的,是一种深不见底的、不甘的欲望。

    他就是公子光。那个本该继承王位,却眼睁睁看着王冠落入堂弟之手的,吴国“真嫡嗣”。

    我正准备下跪行礼,他却快步上前,一把扶住了我。“壮士,不必多礼。”他的手,很稳,

    很有力。他的声音,很温和,甚至带着一丝谦恭。他看着我,这个市井屠夫,

    这个满身肉腥气的莽夫,眼神里没有任何的轻蔑和审视。只有一种纯粹的、平等的欣赏。

    “我听子胥说,先生乃是堂邑有名的义士,对母亲更是孝感天地。”公子光微笑着说,“光,

    久仰大名。”我愣住了。我一个屠夫,有什么“大名”,值得一位王子“久仰”?

    我那点市井里的打打杀杀,在他这种人物眼中,应该和蝼蚁相争,没什么区别。可他的眼神,

    告诉我,他是真诚的。他真的,把我当成了一个“人物”。那一刻,

    我胸中那团被压抑了多年的火,猛地跳动了一下。我第一次感觉到,我,专诸,一个屠夫,

    似乎也可以有另一种活法。一种,被尊重,被认可,被当成“国士”的活法。伍子胥的眼睛,

    没有看错。他从我这块凡铁里看到的寒光,是为眼前这个人,准备的。第三章:公子光的酒,

    屠夫的尊严我成了公子光的门客。这个消息,在堂邑的市井里,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那些曾经和我一起喝酒吃肉的兄弟们,用一种羡慕又疏远的眼神看着我。

    那些曾经被我教训过的地痞流氓,见到我,更是绕着道走。我搬进了公子光的府邸。

    他给了我一个独立的院落,清静,雅致。每日,都有仆人送来上好的饭食,四季的衣物,

    甚至,还有专门给我母亲调理身体的珍贵药材。公子光待我,是上宾。他从不让我做任何事。

    他不像别的王公贵族那样,把门客当成装点门面的摆设,或是呼来喝去的护卫。他只是,

    时常来我的院子里,与我喝酒,下棋。他的棋艺,并不高明,甚至可以说,有些急躁。

    他的每一步,都充满了强烈的攻击性,渴望着将对方置于死地。但他往往因为急于求成,

    而露出破绽。“专诸,你看我这一步,如何?”他指着棋盘,兴致勃勃地问。

    我看着他那块已经陷入重围,却依然在横冲直撞的棋子,沉默了片刻,然后说:“公子,

    为将者,当知进退。有时候,退一步,是为了更好地进十步。”他愣了一下,

    随即哈哈大笑起来:“说得好!退一步,是为了进十步!来,我们喝酒!

    ”他绝口不提他的雄心,我也不去问他的谋划。我们谈论的,是天下大势,

    是吴国的风土人情,是何为“君”,何为“臣”。他会问我:“专诸,依你之见,

    这吴国的王位,本该属于谁?”我知道,这是他在试探我。我放下酒杯,

    沉声说:“先王有遗命,兄终弟及。传至季子,季子贤德,不受。国人立僚。此为时势。

    ”这是场面话,也是事实。公子光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随即又亮了起来。“那你认为,

    这‘时势’,便是‘天理’吗?”我摇了摇头:“时势如流水,天理如磐石。流水,

    总有流尽之时。磐石,却亘古不变。”“何为磐石?”他追问。“父死子继,嫡长为尊。

    此乃磐石。”我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公子光的呼吸,陡然急促了起来。

    他看着我,眼中爆发出惊人的光芒。他猛地抓住我的手,用力地握了握。“专诸!你,

    是我的知己!”那一刻,我明白了。他养着我,不是养一个护卫,一个打手。

    他是在养一把刀。一把,与他有着同样信念,同样渴望将那“流水”斩断,

    让“磐石”重现于世的,复仇之刃。他给了我一个屠夫,本不该有的尊严。

    他把我从市井的泥潭里,拉了出来,让我看到了一个更广阔,也更危险的世界。

    在这个世界里,有“正统”与“僭越”之分,有“秩序”与“混乱”之争。他让我相信,他,

    公子光,才是吴国“应有的秩序”。而当今的王僚,则是“混乱”的根源。我胸中的那团火,

    找到了它真正的归宿。它不再是为了市井的口角之争而燃烧,

    而是为了一个更崇高的目标——“拨乱反正”。但我知道,时机未到。公子光在等,

    我也在等。他在等一个,吴王僚身边防卫最空虚,最能一击致命的时刻。而我,

    在等我的母亲。我每日亲自侍奉汤药,陪她说话,看着她日渐衰弱的身体,我的心,

    像被刀割一样。我欠她的,太多。我必须,在她闭上眼睛之前,

    做一个纯粹的、只属于她一个人的,孝子。我没有点破公子光的意图,

    他也没有明说他的计划。我们就这样,维持着一种奇特的、心照不宣的默契。

    他给了我九年的时间。九年的尊崇,九年的等待。这九年的恩情,比九座大山,还要沉重。

    我早已下定决心。等母亲走后,我这条命,就是他的了。我要用一个屠夫,最擅长的方式,

    来回报他这份国士之礼。用我的刀,为他,也为我自己心中的“秩序”,杀出一个朗朗乾坤。

    第四章:九年养士,只为一诺光阴似箭,九年,弹指一挥间。我不再是那个三十出头的莽夫,

    两鬓,已悄然染上了风霜。我的手,依旧很稳,但握起的,不再是屠刀,

    而是公子光赠与我的一柄青铜长剑。这九年,我几乎成了公子光的影子。

    他府中门客来来去去,如流水一般,唯有我,专诸,始终坐在那个最靠近他的位置上。

    我们之间的谈话,也早已超越了最初的试探。他会将从朝堂上听来的秘闻,一一说与我听,

    然后问我的看法。“专诸,今日王僚又增了王宫卫士三百,你说,他是在怕什么?”“公子,

    他不是怕外敌,他是怕内鬼。他越是怕,就说明,他越是心虚。”我擦拭着长剑,

    头也不抬地回答。“那依你之见,这内鬼,会是谁?”“一个怕丢掉不属于自己东西的人,

    会觉得,所有人都是想抢东西的贼。”公子光听完,便会陷入长久的沉默。他眼中的火焰,

    在这九年的等待中,非但没有熄灭,反而燃烧得更加炽烈。只是,这火焰,

    被他用一种近乎残酷的忍耐,压在了冰山之下。他在忍,我也在忍。这九年,吴国的局势,

    风云变幻。吴王僚为了巩固自己的王位,对外,连年征战,炫耀武力;对内,

    则不断地排挤异己,安插亲信。他像一只勤劳而多疑的蜘蛛,将整个吴国,

    都编织进了他那张密不透风的网里。而公子光,则表现得像一个与世无争的闲散王子。

    他每日韬光养晦,礼贤下士,对王僚恭顺有加,从不表露任何不满。他的府邸,

    成了全吴国最“安全”的地方,无数对王僚心怀怨怼的臣子,都愿意来这里,

    寻求片刻的安宁。没人知道,这片最宁静的池水之下,藏着足以打败整个吴国的,滔天巨浪。

    这九年,我除了练剑,就是读书。公子光为我请来了最好的老师,教我兵法,教我史籍。

    我像一块干涸的海绵,疯狂地吸收着这些我前半生从未接触过的知识。

    我读懂了“得民心者得天下”,也读懂了“名不正则言不顺”。我越来越坚定地相信,

    公子光所做的一切,不是为了私欲,而是为了“正名”。为了让吴国,回到它应有的轨道上。

    我的身份,也早已不是秘密。所有人都知道,我是公子光最信任的心腹,

    是他最锋利的一把刀。王僚不是没有试探过。他曾多次“邀请”我去他的王府任职,

    许以高官厚禄。每一次,我都以“老母在堂,不便远离”为由,婉言谢绝。我的拒绝,

    让王僚对我放松了警惕。在他看来,

    我不过是一个有点愚忠的、被公子光用小恩小惠收买的匹夫,不足为虑。他哪里知道,

    公子光给予我的,不是“利”,而是“义”。这份“义”,是千金不换,是生死不移的。

    这九年,我与公子光,早已超越了主客之分。他会把他的烦恼,他的不安,都说与我听。

    他会像一个弟弟一样,在我面前,卸下所有的伪装。而我,则像一个兄长,一个导师,

    用我那套从市井和书本里学来的、质朴而坚定的道理,去开解他,去稳固他的信念。“专诸,

    你说,我还要等多久?”有一次,他喝醉了,抓着我的手,眼中满是痛苦。“公子,

    宝剑锋从磨砺出。现在磨得越久,他日出鞘,便越是锋利。”我为他斟满酒,平静地说。

    是啊,锋利。我就是那把被他养在鞘里,磨了九年的剑。九年的恩情,九年的信任,

    九年的等待。这份恩情,早已重于泰山。这份承诺,早已融入骨血。我在等待一个信号。

    一个,可以让我,为这份九......年恩情,献上一切的信号。这个信号,

    不仅仅是公子光的一道命令,更是我对我自己“国士之道”的,最终交代。我,专诸,

    一个屠夫,受国士之礼,必以国士之行为报。这一诺,重于生死。第五章:慈母手中线,

    游子身上刃在公子光府邸的九年,是我母亲一生中,最安逸的九年。

    她住在我那清静的院落里,每日有侍女照料,有良医诊脉。公子光对她的敬重,

    甚至超过了对我的礼遇。他每次来我院中,必先向我母亲问安,逢年过节,

    更是亲自送来各种珍贵的补品和柔软的布料。他知道,母亲,是我的软肋,也是我的铠甲。

    只要母亲安好,我专诸,便能心无旁骛地,为他磨砺我这把刀。母亲的眼睛,

    已经完全看不见了。但她的心,比谁都明亮。她知道公子光养着我,所图非小。她也知道,

    我留下,是为了一个未曾说出口的、关于生死的承诺。她从未问过我,一句关于公子光,

    关于朝堂的话。她只是,日复一日地,坐在庭院的廊下,静静地听着我练剑的风声。或者,

    伸出那双干枯的手,一遍又一遍地,抚摸我身上的肌肉和伤疤。“诸儿,你的胳膊,又粗了。

    ”她的声音,总是那么温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娘,是壮了。如今孩儿一拳,

    能打死一头牛。”我总是笑着回答,想让她宽心。“傻孩子。”她会叹一口气,不再说话。

    我们母子之间,也有一种默契。一种,关于生死的默契。她从不阻拦我,因为她知道,

    我胸中的那团火,是压不住的。与其让它在市井中,因为无谓的争斗而熄灭,不如让它,

    去烧出一番真正的事业。她只是用她的方式,在为我,做着最后的准备。她开始,

    亲手为我缝制一件新的内衫。她的眼睛看不见,只能靠着一双手的触感,一针一线地,

    在黑暗中摸索。她的手指,常常被针尖刺破,但她从不叫疼。那件白色的麻布内衫,

    她缝了整整一年。每一针,每一线,都浸透了她无言的慈爱和担忧。她缝好那天,

    把我叫到身边,让我换上。“诸儿,贴身穿着,别脱下来。

    ”她仔细地为我抚平衣角上的褶皱,就像我小时候,每次出门前一样。我跪在她的面前,

    握着她那双布满针眼和老茧的手,心中酸楚,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如何不知,

    她这是在为我,缝制一件“殓衣”。一件,能让我在奔赴死亡的路上,感受到最后温暖的,

    慈母之衣。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可她知道,我这一去,

    是永远不可能“归”了。她不是“意恐迟-迟归”,她是,在用这种方式,告诉我,

    她已经做好了,与我永别的准备。她用她的方式,解除了我心中,最后一道枷锁。

    她是在告诉我:诸儿,去吧。去做你认为对的事情。不要有任何牵挂。娘,在这里,等你。

    无论你回来,或是不回来。我的命,是母亲给的。我的义,是公子光教的。现在,

    母亲将我的命,重新还给了我。那么,我便可以将这完整的、再无牵挂的命,全部,

    献给我心中的“义”。从那天起,我练剑,练得更狠了。我的眼神,也变得更加平静。

    平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死水。因为我知道,一个将死之人,是不需要有多余的情绪的。

    我唯一要做的,就是等待。等公子光那个信号。等我,穿着母亲亲手缝制的内衫,

    去赴那一场,我期盼了九年的,死亡盛宴。第六章:吴宫风云,杀机暗藏第九年的冬天,

    来得特别早,也特别冷。吴都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紧张而压抑的气息。

    吴王僚变得越来越喜怒无常。他在朝堂之上,会因为一点小事,就对大臣厉声呵斥。

    他又在王宫之内,大兴土木,修建高台,仿佛只有站在最高处,才能让他获得一丝安全感。

    他的亲兵卫队,扩充了一次又一次。如今,从王宫到他的府邸,几乎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盘查之严,甚于边关。公子光来我这里的次数,也变少了。他每次来,眉头都锁得更深。

    “专诸,王僚,快要疯了。”他喝着闷酒,声音低沉,“楚国那边,内乱不止。他觉得,

    这是他建立不世之功的最好机会。他想倾全国之兵,去伐楚。”“公子是担心,他会派您去?

    ”我问。“不。”公子光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精冷的寒光,“他不会。他信不过我。

    他会派他的两个亲弟弟,概余和烛庸去。他要把我,牢牢地看死在吴都。”我明白了。

    吴王僚,既贪婪,又多疑。他渴望着用一场对外战争的巨大胜利,来掩盖他得位不正的心虚,

    来巩固他摇摇欲坠的王权。但他又害怕,一旦他将主力部队悉数派出,国内的反对势力,

    会趁虚而入。这个反对势力,指的就是公子光。“他不仅要把我困在吴都,他还派人,

    去请季子回来了。”公子光又抛出了一个重磅消息。季子,吴王寿梦的第四子,

    以贤德闻名于诸侯。按理,王位早该传到他手上,但他数次推辞,最终才轮到了王僚。

    在吴国,季子的威望,无人能及。只要季子在吴都,哪怕公子光手握重兵,也不敢轻举妄动。

    因为季子,是“德”的化身,是秩序的稳定器。违逆季子,就是与全吴国的民心为敌。

    “王僚这一招,很高明。”我不得不承认,“他用对外战争,拴住了吴国大部分的兵力。

    又用季子的贤名,镇住了所有不臣之心。如此一来,他的王位,便可高枕无忧了。”“是啊。

    ”公子光苦笑一声,“他把所有的路,都堵死了。我们,似乎只能等下去了。

    ”但我从他的眼中,看到了一丝不一样的光。那不是绝望,而是一种,在黑暗中,

    终于看到了一丝缝隙的、猎人般的光芒。“公子,”我忽然开口,“您说,如果,

    王僚死了呢?”公子光端着酒杯的手,猛地一顿。他抬起头,死死地看着我。

    我继续平静地说:“王僚死了,主帅远在楚国,国内群龙无首。季子贤德,

    深知您才是嫡长子,是吴国‘磐石’。他不会为了一个死去的、名不正言不顺的王,

    而与您为敌。届时,公子您振臂一呼,这吴国上下,谁敢不从?”我的话,像一把钥匙,

    打开了他心中那扇锁了九年的、最黑暗的门。他眼中的火焰,瞬间喷薄而出!他没有说话,

    只是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重重地,将酒杯,顿在桌上。我知道,

    我们等待了九年的那个时机,不是在消逝。而是在,以一种最极端、最危险的方式,

    悄然来临。王僚自以为他堵死了所有的路,但他却不知道,当所有的路都被堵死时,

    那条唯一的、用鲜血和死亡铺就的捷径,也就变得,格外清晰了。整个冬天,吴都的上空,

    都笼罩着一层看不见的阴云。每个人,都能感觉到,有什么大事,即将发生。杀机,

    就藏在这片死寂的、冰冷的空气里。只等一声春雷,便可,震惊天下。第七章:光之身,

    子之身也!春雷,在第二年的四月,终于炸响。两个消息,几乎在同一天,传遍了整个吴都。

    第一个消息,来自楚国。楚平王死了,这个昏庸了一辈子的君主,终于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楚国上下,国丧期间,人心惶惶。第二个消息,来自吴王僚。他认为,这是天赐良机。

    他不顾伍子胥和一众老臣的劝阻,悍然决定,派出他的两个弟弟,概余和烛庸,

    率领吴国最精锐的大军,趁着楚国国丧,长驱直入,一举攻下楚国的都城。同时,

    为了向诸侯炫耀武功,并稳固后方,他又正式派出了使节团,由最贤德的季子率领,

    出使北方的晋国。消息传到公子光府上时,我正在院中练剑。公子光屏退了所有下人,

    独自一人,快步走到我的面前。他的脸上,没有喜悦,

    只有一种极度压抑的、仿佛火山即将喷发的平静。“专诸。”他看着我,声音有些沙哑,

    “时机,到了。”吴国的主力大军,被远在千里之外的楚国战场,死死地牵制住了。

    吴国国内,唯一能稳定人心的季子,也已经踏上了出使的漫漫长途。此刻的吴都,

    是前所未有的空虚。此刻的吴王僚,就像一头拔光了所有牙齿和爪牙的猛虎,

    只剩下空洞的王威。“王僚今晚,要大宴群臣,庆祝我军‘旗开得胜’。”公子光继续说道,

    “他也给我,下了请柬。”我知道,这是一场鸿门宴。王僚名为庆祝,实为监视。

    他要把所有可能对他构成威胁的人,都置于自己的眼皮底下。但同时,

    这也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一个,可以将他,一击毙命的、千载难逢的机会。我收起长剑,

    对着公子光,深深地,鞠了一躬。“公子,专诸等待这一天,已经九年了。”公子光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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