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帐篷的缝隙洒落，沈如霜眨了眨酸涩的双眼。她已经守在萧云湛榻前整整一夜，
手中的湿巾轻轻擦拭他滚烫的额头。箭伤加上连日征战，让这位铁血将军高烧不退。
"水..."萧云湛干裂的嘴唇微微颤动。沈如霜连忙扶起他的头，将水碗凑到他唇边。
萧云湛喝了几口，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伤口又渗出血丝。"别动，伤口会裂开。
"沈如霜按住他的肩膀，声音轻柔却不容抗拒。她解开绷带，熟练地清理伤口，
敷上自己配制的金疮药。萧云湛半睁着眼睛看她忙碌，
忽然含糊地说："宁姑娘...也是这样...包扎..."沈如霜的手猛地一抖，
药粉撒了些许。宁姑娘？萧云湛认出她了？不，不可能，
他只是在发烧说胡话..."将军认错人了。"她强作镇定，继续包扎。
萧云湛却突然抓住她的手腕，
烧得通红的眼睛直直盯着她："为什么...不肯承认..."沈如霜心跳如鼓，
正不知如何回答，帐外突然传来李逸的声音："嫂夫人，有紧急军情！"她如蒙大赦，
轻轻挣脱萧云湛的手："将军好好休息，我去去就回。"帐外，李逸一脸凝重："斥候回报，
胡人残部集结在三十里外，似乎准备再次进攻。而我们粮草只够三日，
伤兵又多...""粮草我来想办法。"沈如霜不假思索，"附近可有城镇？
""往东二十里有个青河镇，但战乱中商队都不敢来。
"沈如霜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李公子可听说过'以物易物'？胡人虽是我们的敌人，
但他们也需要粮食和药品。我们手中有他们需要的东西。
"李逸瞪大眼睛："嫂夫人是说...与胡人交易？这...这岂不是通敌？""非也。
"沈如霜摇头，"胡人分很多部落，与我们交战的是黑狼部，
而附近的青河部一直想与中原通商。若能通过青河部换取粮草...""妙啊！"李逸拍掌，
"我这就派人去接触青河部！"沈如霜又嘱咐："别忘了带上些丝绸和药材作为礼物，
青河酋长最喜中原药材。"李逸惊讶："嫂夫人怎知青河酋长的喜好？"沈如霜一僵。
前世宁家药铺曾与青河部做过生意，她自然知晓。"猜的，胡人多半缺医少药。
"她含糊带过，迅速转移话题，"赵成审讯得如何？""那厮嘴硬得很，
死活不肯招供与二皇子的联系。"沈如霜冷笑："我有个法子..."正午时分，
沈如霜端着药碗来到关押赵成的帐篷。赵成被五花大绑，见她进来，不屑地别过脸。
"赵副将何必如此？"沈如霜放下药碗，"你跟随将军多年，一时糊涂也是人之常情。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赵成冷哼。
沈如霜不慌不忙地从袖中取出一封信："这是从你营帐中搜出的，二皇子给你的密令。
上面明确写着，事成之后要杀你灭口。"赵成脸色微变："胡说！
殿下答应过..."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沈如霜嘴角微扬："哦？殿下答应过什么？
保你全家富贵？赵副将，你可知道二皇子早已派人去'接'你的家眷了？"她拍拍手，
李逸押着一个浑身发抖的小厮进来。赵成一见，面如土色："阿福？！
你怎么...""老爷！"小厮扑通跪下，"前日有一伙黑衣人闯入府中，
说要接夫人和少爷去享福，夫人觉得不对，让小的连夜逃出来报信..."赵成如遭雷击，
半晌才嘶声道："二皇子...你好狠！""现在愿意说了吗？"沈如霜轻声问，
"将军仁厚，若你戴罪立功，或可保全家性命。"赵成终于崩溃，
和盘托出二皇子的计划：七月十五借胡人之手除掉萧云湛，再嫁祸太子，
而柳如烟则是二皇子安插在萧云湛身边的眼线，负责传递情报。
"柳如烟..."沈如霜若有所思，"她与二皇子是什么关系？"赵成摇头："不清楚，
只知她每月十五都会秘密会见一个宫装妇人。"审讯完毕，沈如霜匆匆返回萧云湛的帐篷。
一掀帘子，却见萧云湛已经坐起，正试图自己换药，伤口又裂开了，绷带上满是血迹。
"别动！"她冲上前夺过药瓶，"将军不要命了吗？"萧云湛任由她摆布，
目光却灼灼地盯着她："赵成招了？"沈如霜点头，一边为他重新包扎，
一边简要复述了赵成的供词。"果然如此。"萧云湛冷笑，随即话锋一转，
"夫人对审讯很有一套，不像深闺女子。"沈如霜手上动作不停："跟将军学的。""是吗？
"萧云湛忽然抬手抚上她的脸颊，"那夫人解释一下，为何知道青河酋长喜欢什么药材？
"沈如霜心头一跳。她早该想到，军营里没有秘密，
她与李逸的对话肯定有人报告给了萧云湛。"猜的。"她避开他的目光。
"还有..."萧云湛的手指移到她颈后，轻轻摩挲那块梅花胎记，
"为何宁婉秋也有这样的胎记？同样的位置，同样的形状？"沈如霜手中的绷带滑落在地。
帐内一时寂静，只听得见两人的呼吸声。"将军烧糊涂了。"她最终选择逃避，
弯腰去捡绷带。萧云湛却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看着我。"沈如霜被迫抬头，
对上他那双如炬的眼睛。高烧让他的目光有些涣散，却依然锐利如刀。"你不是沈如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