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苏家陵园待了一夜,第二天一早,我回到了皇宫。
我重新换上了那身华丽的凤袍,重新做回了那个,高高在上的,大周皇太后。
仿佛昨夜那个脆弱悲伤的苏凌溪,只是一个幻影。
萧景来给我请安,看到我憔悴的脸色,很担心。
“母后,您要保重凤体。”
我对他笑了笑:“陛下有心了,本宫无事。”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母后,关于睿亲王……该如何处置?”
我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气,淡淡道:“一个疯了的废人,留着他,也是浪费粮食。传旨下去,就说睿亲王萧珏,谋逆兵败,畏罪自尽。念在皇室血脉,赐其全尸,葬于皇陵之外,不立碑,不记名。”
不立碑,不记名。
这意味着,他将成为一个,连名字都不能被提起的孤魂野鬼。
永远地,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是。”
萧景低头领命。
他出去后,我放下茶杯,看着窗外。
萧珏,我给你的,最后的体面,就是让你,消失得干干净净。
让你在这个世界上,不留下任何痕迹。
就像,你当初,对待我苏家一样。
三天后,宫里传出消息。
废亲王萧珏,在狱中,用一根白绫,结束了自己罪恶的一生。
同一天,柳氏青鸢,身着凤冠霞帔,被赐毒酒一杯,暴毙于冷宫。
这对曾经权倾朝野,搅得天下大乱的狗男女,终于,以一种最不体面的方式,退出了历史的舞台。
他们的死,没有在京城,激起任何波澜。
百姓们,只当是听了一个,茶余饭后的谈资。
很快,就会被遗忘。
而我,苏凌溪,或者说,沈太后。
将以一个全新的身份,活下去。
我成了这个国家,实际的,最高统治者。
萧景对我,言听计从。
朝中百官,对我,敬畏有加。
我手握天下兵马,坐拥无上权力。
我得到了,我想要的一切。
可是,为什么,我的心,还是空的?
我常常在深夜,从梦中惊醒。
梦里,没有萧珏,没有柳青鸢,没有仇恨。
只有我苏家,那张灯结彩的府邸。
父亲在院子里练字,母亲在廊下绣花,哥哥在教我射箭。
阳光温暖,岁月静好。
醒来后,只剩下,冰冷的宫殿,和无边的孤寂。
我开始失眠,整夜整夜地,睡不着。
只能靠着大量的安神汤药,才能勉强入睡。
我的身体,也一天比一天差。
太医说,我这是,心病。
心病,还需心药医。
可我的心药,是什么呢?
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