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数字演员，袁方以前只是听说过，没见过。
如今亲眼见识，真是一言难尽。
论敬业，对面那位青竹帮帮众抓住的群演**姐都比他强。
虽说群演演技一般，但人家敬业啊，从头到尾都在挣扎，试图从青竹帮帮众手里挣脱。
哪怕镜头没有对准那边，人家也没有松懈。
台词也不多，只有三句：
“救命啊，谁来救救我？”
“你放开我，放开我！”
“公子，我不认识他们，求你，救救我。”
台词不多，深度也一般。
至少人家一丝不苟地完成了呀。
虽说演技一般，情绪也不是特别饱满。
好歹也在及格线上。
就连挣扎时因为青竹帮帮众握得太紧，弄疼手腕的表情细节，人家都做出来了。
根本不会因为自己是个群演就敷衍了事。
反观方全。
拿着全组最高的工资，责任心却连群演都不如。
看周围剧组工作人员的表情，显然早就司空见惯了。
袁方嘬了下牙花子。
突然间觉得自己给方全当替身，实在是很丢脸的一件事。
偏偏替身演员们还就离不开这种人。
这坑爹的世道。
撇撇嘴，懒得再看方全辣眼睛的行为，袁方打算回房车那边等程老。
梁辉就在不远处，程老去找王三金没带着他。
表面上，梁辉在老老实实地候着程老。
实则他的视线会有意无意落在袁方身上，眼底频频闪过凶光。
昨天师弟刘青被人抢了工作，今天找到自己告状时他还觉得刘青废物。
没想到类似的事情竟会落在他自己身上。
那可是正式进入娱乐圈的机会啊！
如果自己能借此机会再傍上方全这条大腿。
以自己的才华，在娱乐圈占据一席之地不过时间问题。
不行！
不能坐以待毙。
必须想办法把事情给他搅黄了！
眼珠一转，梁辉心中有了主意。
另一边，一个镜头拍完，后面是动手打斗的戏份，方全不肯拍，王三金喊了声卡。
他早就注意到程老等在边上，正好他被方全的表现气得脑仁生疼，索性让方全歇会儿，自己跟程老一起商讨起想要的武打场面，缓缓脑子。
“程老，这一段的场面，我希望是……”
王三金手口并用，努力描绘出自己脑子里的画面。
程东作为专业武指，合作过不知多少导演，拍过无数场面，很快便理解了王三金的想法。
“没问题，难度不高，你把接下来要动手的人交给我，我去**，套完招之后你再看是否满意。”
“程老出手，我怎么可能不满意。”王三金笑道。
跟专业且敬业的人共事才是最舒服的，他只需要把自己需要的东西说出来，对方不但能满足他，甚至能做得更好。
反观方全……
唉。
踏马的！
不能想。
一想就是一肚子火。
“来，青竹帮帮众，跟程老走。”
王三金刚缓和一点脾气又因为想到方全变得烦躁起来：“这位可是程老，圈子里多少大咖都求着跟他老人家合作，你们给我好好表现，不然以后别踏马想进我的组，明白吗？”
“明白！”
其他今天才来的群演面面相觑，只有昨天出镜的那位演员积极而又大声地回应。
“明白就行。”王三金面色稍霁：“都跟程老去排戏吧，其他人，休息半小时，等下拍易晓峰跟民女探究青竹帮为非作歹的那场戏。”
“好的，大导！”
众人齐声回应。
他们可不是方全那种后台足够硬的，也不是群演那种干一天是一天的。
想要长期在组里混，必须得听话。
从其他工作人员身上找回一点被人尊重的感觉，王三金心里舒服一点。
刚坐下准备刷刷擦边短视频，立即有人端茶递水送烟。
“来，小袁，你过来。”
袁方看到程老朝自己招手，立即打起精神过去，表情激动：“程老，您说，我该怎么做？”
梁辉冷眼旁观，眼角余光看到本来进了房车的方全又从车里出来，立即堆起一个和善的笑脸，朗声道：“小袁，你没有武术的底子，等下师父教你，一定要好好学。”
“你做的可是大明星方全方老师的武替，你要是学不好，丢的可是人家方老师的脸！”
程东听到后眉头一皱，这些话乍一听是为袁方考虑，但仔细咂摸感觉怪怪的。
袁方没看见方全，对梁辉的提醒颇为意外。
他能感知到刘青的恶意视线，不久前也在梁辉身上感知到了类似的情绪。
他能这么好心提点自己？
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袁方笑容明亮地拱手道谢：“谢谢师兄，我一定努力。”
梁辉那两句话已经引起方全注意，此刻方全冷着脸往这边走来。
梁辉用眼角余光锁定方全，嘴角微翘，用恰到好处的声音说道：“我可不敢当你师兄，你跟陆贞老师关系那么好，堪称忘年之交。按道理，我该叫你声长辈呢。”
陆贞？
就是那个自己进组以来，没给过自己一个好脸色的陆贞？
玛德，老子的替身，什么时候轮到他做主了？
真是欺人太甚！
方全脚下一顿，大怒：“你们给我停一下！”
他走到程老跟前，用不客气的态度说着客气的话：“程老，如果我没听错，剧组打算用一个没有武术功底的小子给我当武替，是吗？”
程老面皮紧绷：“没错。”
方全冷笑，抬手一指袁方：“他能拿到武替，靠得是走陆贞的后门，是吗？”
“是又如何？”
陆贞的声音传来，脸上带着没化完的妆快步来到现场：“小袁昨天给你做过挨打替身，身高体态都跟你相近，我也是考虑到这一点，所以向王导举荐小袁，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
方全毫不客气地指着陆贞叫骂：“你算个什么东西？我的武替用谁，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了？”
程老看方全的眼神猛然一变，从原本的不屑与恼怒变成了惊愕与……幸灾乐祸。
这小子知不知道陆贞身后代表着谁啊？
敢这么跟他说话？
要是把陆家给惹恼了，别说你方全一个小小的演员。
你方全的舅舅，那位蓉城第二富豪，都吃不了兜着走！
“我只是向王导举荐而已，最后做出决定的是王导。”陆贞淡淡道：“你要觉得不满，可以去找王导要求换人，而不是在这大呼小叫，有失体面。”
“换人！当然要换人！”
方全指着陆贞，冷笑不止：“我不但要换了那个**，我还要换了你这个老**。尼玛的，一个小小的配角，天天在老子面前装得二五八万似的，老子早踏马看你不爽了！”
“闭嘴！”
当啷。
一把道具剑砸在方全脚边。
袁方怒目圆瞪：“你再敢骂陆老师一句，我下一个扔过去的东西就不是落在你脚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