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中心里,顾砚深盯着屏幕上无数个模糊的身影,指尖冰凉。
他调来了苏晚晴失踪前的所有监控,清晰地看到她是如何自己走进废弃仓库,又是如何在苏清禾被带走后,换上干净衣服从容离开。
那些所谓的“绑架”,从头到尾都是一场骗局。
而他,和苏明宇一样,成了帮凶。
“找到了!”一个手下突然惊呼,指着屏幕上的一段监控,“苏小姐昨天下午出现在城郊陵园附近!”
画面里的苏清禾步履蹒跚,怀里抱着什么东西,朝着陵园后方的荒坡走去,那是监控能拍到的最后影像。
苏明宇和顾砚深几乎是同时冲出各自的位置,朝着城郊疾驰而去。
荒坡上的风很大,卷起地上的尘土,带着刺骨的寒意。
苏明宇率先看到那抔新土旁的浅坑,坑里的人穿着单薄的衣衫,泥土已经没过了她的脖颈,只有一张脸露在外面,苍白得像一张纸,双眼紧闭,嘴角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是苏清禾。
“清禾!”苏明宇跌跌撞撞地冲过去,手指颤抖地探向她的鼻息,触感冰凉,没有一丝起伏。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坐在地上,发出野兽般的哀嚎。
顾砚深赶到时,正好看到这一幕。
他僵在原地,看着坑里那个再也不会对他笑、不会对他哭、甚至不会再看他一眼的人,心脏像是被瞬间掏空。
七天。
从他们把她从乡下接回来,到她生命终结,不多不少,正好七天。
她真的如诊断报告所说,在他们的眼皮底下,一点点走向了死亡。
远处传来警笛声,是苏晚晴被控制的消息。
可此刻,苏明宇和顾砚深谁也没有心思去管了。
他们只是跪在那片冰冷的土地上,看着坑里那个永远闭上眼的女孩,任由悔恨和绝望将自己彻底吞噬。
这世间最残忍的惩罚,不是法律的制裁,而是余生漫长,他们将永远活在失去她的痛苦里,日日夜夜,不得安宁。
郊外的新坟旁,苏清禾躺在自己挖的浅坑里,意识已近消散。
泥土覆盖着她的胸口,冰冷的雨水混合着血腥味渗入喉咙。
她仿佛看到妈妈笑着向她伸出手,正要闭上眼时,一道刺眼的车灯划破黑暗。
“喂!你在这里做什么?”男人的声音带着一丝警惕。
苏清禾费力睁开眼,模糊中看到一辆越野车停在不远处,一个穿着黑色冲锋衣的男人正弯腰看她。
男人约莫三十岁,眉眼深邃,眼神里没有鄙夷,只有纯粹的惊讶。
他是叶辰,来郊外祭拜一位故人,却意外发现了这个半埋在土里的女人。
“你快不行了,我送你去医院。”叶辰伸手想拉她,却被她虚弱地推开。